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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语气令人不寒而栗。
“赏画?这么多权贵在场,让她自投罗网然后被乱箭穿心?”
那人没好气地回道。
“我会给她安排一个高贵的身份,受万人敬仰。”
卫渠应道,“另外,将古画让给她,其他一切按计划行事。”
身后人被气得吹胡子瞪眼,“一副假画而已,也要如此大费周章?”
“画是假的,但戏得做真。”
卫渠答道。
那人听了后气不过,却又违抗不了他的命令,只得压着嗓子恨恨地说道:“总有一天你会因为这个女人输得一败涂地!”
那人跳窗而出,声音似乎还在耳畔回荡,卫渠精神恍惚。
世家大族完全控制朝政,他这个无一兵一卒傍身的皇子被迫在权力的浪潮中浮沉朝不保夕,被挟持着当上皇帝后日子过得更是越发胆战心惊。
为了找到她,他选择苟延残喘地活下去,逐渐建立自己的势力。
对他这股强大的暗流,各大世家贵族恐惧害怕,甚至想暂时放下各家的矛盾,联合起来一同深挖征讨。
可随之而来几家的灭门之灾恰到好处地消灭了这些家族蠢蠢欲动的念头,迫使他们放弃了这个提议。
他们知道,那个人一直站在暗处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他是乱世中一把看不见的长剑,悬挂在所有人的头顶,只闻其声未见其人,天下各个世家贵族既忌惮又不得不敬重。
他已然是霸主的姿态,怎可能因为她败得一塌糊涂?
长夜漫漫,卫渠在火堆旁坐了一夜。
回到楼府,楼近月卧在榻上辗转难眠,依稀间只睡着了一个时辰。
醒来之时天光未亮,她转头看见屋外雪地里似有一只肥硕的鸭子扑腾着翅膀。
她披上外袍,提着灯出了屋,鸭子见着它,扇动着翅膀飞上她的肩头,楼近月这才发现,这分明是一只健硕了些的幼雁。
紫玉峰善用鸿雁传递消息,不用猜都知道是哪个缺德玩意让人家襁褓幼雁顶着大雪过来送信。
她解开绑在雁脚上的丝带,抱着几乎冻僵了的雁放到屋中火炉旁取暖回温。
展开信纸,上面龙飞凤舞地写了好几页。
卫渠替她安排了一个方便行事的身份,交代了萧府众人的秉性以及萧燃手下人的性情,事无巨细应有尽有。
她将信纸叠好,心中暗自思量,从萧府找到古画完成任务,她还可以顺手杀了新帝,顺势重创萧家。
此举两全其美,甚好。
赏画之日,熬了一整个通宵,楼近月放下手中的公文,揉了揉酸胀的眼睛。
近日冯阳手下的势力在姜国边境的临渊郡越发嚣张,阁中死士为此损失众多,郡中安定的局势大有控制不住之势。
一片沉寂中,楼近月坐在梳妆台前,一边闭目养神,一面等着贴身死士玉簪帮她梳好发髻。
她今日要假扮萧燃麾下都尉章遇之女章若娉。
章遇生前乃萧燃身边一员猛将,他死后章家为此备受萧家照拂,门楣凌驾众人之上,卫渠给她安排这个身份,可谓是万无一失。
雪后道路泥泞车马难行,通往萧府的道路更甚,楼近月早有预判,吩咐车夫反方向而行,兜个大圈绕到靠冯府后面的小路。
偏僻的小路人烟稀少,寒凉的空气吸入肺腑的瞬间冲开头脑中的混沌。
马车驶近冯府后门,楼近月微微拨开帘子看向车外,稀稀拉拉的枯木下停了三四辆马车。
她眯起眼看着马车灯笼上写着的姓氏,陈罗郭三家在朝中向来不争不抢不生是非,未曾想背地里竟然也是冯阳的人。
层层枯木下,陈家家主满脸堆笑地站在冯阳身侧,罗家的马车内下来了两个伙计,两人哼哧哼哧地抬了几箱银锭敞开了摆在冯府管家面前,而郭家则来了十几个人,箱子里放的尽是在宫中都见不着的奇珍异宝。
楼近月放下车帘,命车夫加快赶路,心中暗暗腹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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