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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年,天山冰雪开始有了一点点松动和融化,大地又出现了一点点生机,天山上的各种生命又开始萌动,虽然练武枯燥无味,但是师兄弟姐妹之间倒也不缺乏笑声。
可是过了正月十五,大家发现董七郎突然变得沉默寡言,每天一练完功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也不出门,哪怕是半步,就是平时最要好的三师兄沈飞扬去找他,他也一幅爱理不理的样子,有时还直接一进门就把门“咣当”
一声关上了,再也不理人,二师姐冷潇潇和四师姐云真真问他为什么,他也不说话。
大家都觉得非常奇怪。
公元三十六万五千六百四十六年正月二十一,这一天,像往常一样,大家练完功,董七郎将所有的练武器械收拾完后,有意走在最后面,没和大家走在一起,等大家都走远了,他一个人从大门偷偷溜出去,沿打水那条小路漫无目的往山上走去。
也不知走了好久好远,直到走累了,他才坐在一个石头上。
一坐下来,就忍不住想起去年的今天,正月二十一日,他的母亲惨死的情景就在眼前,母亲死时那一只手,那一片衣角,还有那一个书包,倒塌的房子,门前的槐树……
这一切的一切,恍若就在昨日,现在母亲好像就在门口,做好了饭菜,等自己放学回家,叫着自己的名字……一年多了,自己现在什么事情也做不到,想到这里,不禁悲从中来,一个人在山上啜泣,直到哭累了,嗓子哭哑了,才停止了哭泣。
他抬头睁眼一看,天将要黑了,再不回去,会惊动师哥、师姐们来找,站起身正准备往回走,突然发现在离他不远一个斜坡处,有一只小脑袋在一伸一缩,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雪鸡,人家本来已经入巢了,被他的哭声和脚步声惊动,将脑袋伸出来看看什么情况,没想到正好被董七郎瞅见了。
董七郎将积雪揉搓成一小圆球,用力掷去,小圆球带着破空之声飞去,速度很快,没想到雪鸡的反应也快,雪球刚要击中它的头部,雪鸡却将头一点,雪球刚好从它的头顶擦着飞过。
这一下,引来了七郎的玩兴,他又搓一团雪,雪球带着内力,这一次比上一次还快的速度向雪鸡掷去,雪鸡这一次好像也感到大事不妙,欲展翅飞走,可不走运,刚一展翅,翅膀就被雪球打个正着,它挣扎着还想飞走,这时董七郎两个起落,已到雪鸡位置,奋力一扑一抓,雪鸡倒是到手了,自己却也因为用力过猛,一下子蹿了下去。
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掉落到一个雪坑里。
他的右脚踩到了一条柔滑的东西,原来正好踩到了一条冬眠的蛇,他还没来得及细看,这条蛇已经向他发起了攻击:
蛇头一弯,向他左手咬来,他本能将左手向后一缩,也幸好他练武练了一年多,动作比常人快多了,左手躲过了蛇的袭击,蛇头动作不变,突然暴长两尺,继续张开大口咬来,这一下虽没咬到他的手,却咬到了雪鸡,蛇的牙齿距离他的手指不足一厘米,好险!
蛇咬到了雪鸡,可能是尝到了美味,死死咬住不放,蛇尾一下子甩过来,紧紧缠住了董七郎的双腿,让他一点动弹不得,并且越来越紧,他无法挣脱,明显感到越来越吃力,不得不用右手死死从双腿之间穿过去,用力向外顶着,否则蛇可能将他的双腿绞断。
蛇这时可能也发现了潜在的危险,不在死死咬住雪鸡不放,而是将雪鸡慢慢向外吐。
董七郎知道,蛇一旦将雪鸡吐出来,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不被它咬到是不能的,听师傅说过,在天山,有一种蛇,叫白头蛇,只要咬到东西,这些东西基本上没有生的可能。
借助雪的反光,这时他定睛一看,才看清这条蛇的模样:
这条蛇有成人手臂粗细,一丈来长,白色的三角形脑袋,墨绿色的身体,蛇身上点缀着一些鲜红的小斑点。
这正是师傅说过的那种白头蛇。
董七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在情急之中,他忘记了将左手腾出来,还在死死抓住那只雪鸡,右手没法腾开,眼看蛇的大口就要吐出雪鸡了,情急之下,他张嘴一口将蛇的七寸咬住,因为用力过大,一下子将蛇颈咬穿,一股略带腥味的液体糊满了他的嘴巴。
他不敢松口,也吐不出来,干脆就将带有腥味的液体喝掉,本来他一整天练武,又走了半天,又哭了很久,人特别疲惫,奇怪,这几口液体喝下去,他的精神和体力都感觉好一些了。
蛇负痛,尾巴更加用力将董七郎的双脚缠得更紧了,七郎有一种窒息的感觉,仿佛要被蛇绞断,只得右手用尽平生之力往外硬挺着,边用鼻子连续双呼吸,边不自觉地大口大口吸蛇血进去,十多分钟过去,蛇终于将尾巴松开了,蛇的嘴巴也松开了,七郎肚子也喝胀了,一下子瘫软坐在地上。
过了半个小时,七郎的体力感觉恢复了不少,他就势坐在地上,试着运气,感觉全身有一股气流从丹田之处开始,慢慢通过石门、气海、阴交、水分、中脘、巨阙、中庭、玉堂、璇玑、印堂,到达上星穴。
他感觉好很多,又再试着运行了一次,这一次,这一股气流运行更快,也更加流畅,浑身轻松舒服多了,他于是挣扎着站起来,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外面什么也看不见,这时说不定师傅和师兄、师姐们有多么担心和着急,正想怎样才能回去。
正在这时,他听到了两个人的脚步声走过来,一会儿后,听到了二师姐尖细的声音:
“七郎,七郎,你在哪里?”
“二师姐,七郎不可能走这么远吧?”
七郎听出来了,这是三师兄沈飞扬的声音。
“我在这里。”
“我在这里。”
他喊了两遍,可是,由于自己声音沙哑,无论怎样叫喊,声音只有自己听得见,他赶紧将手中的雪鸡用力向外扔出去,可是二师姐没有听到,还在呼喊:
“七郎,七郎,你在哪里?”
手中没有其它东西了,他只想把声响弄大一点,好让师姐听到,于是,他抓住那条死蛇的上半部分,用力挥舞摔打,打了一会儿,他停下来,有人说话:
“二师姐,你听,下面有声响。”
“刚才没有啊,你耳朵怕有混响。”
“不是,真的,刚才我真的听到了一个声音,你正在叫喊,才没听到。”
这一次,三师兄沈飞扬终于听到了董七郎弄出的声响。
“七郎,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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