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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第1页）

&ldo;校尉君，你不是说还有乌孙的兄弟来和我们一起筑城吗，怎么这么久了还没见到一个？&rdo;一个尉犁人问道。

我也感到焦躁，文书送出去这么久了，乌孙人果真一个没来。

我和甘延寿两人这几天都心里打鼓，难道乌孙人经不起匈奴人的进攻，又重新臣服匈奴了？前天我们刚派出了使者直接前去乌孙的首都赤谷城送信，看看情况如何。

又等了十几天，终于等到了两百个乌孙人。

他们的首领走进都护府的时候，漫不经心地行了个礼，就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看样子颇有不满。

甘延寿把首领呈上的文书看了看，摔在案几上，有点不高兴地问：&ldo;征发文书已经送达一个月了，你们乌孙人现在才来。

而且文书上说征发五百名工匠，你们才来了不到两百，一应粮草也完全没有达到预定的数量，到底怎么回事？&rdo;

那首领直挺挺地道：&ldo;要是前两年，凭都护君要什么，我们乌孙都能送来什么。

可最近两年匈奴伙同康居时时前来骚扰，不是勒索财物，就是大加杀戮，我们乌孙青年男子不知有多少死在匈奴人的刀下，财物不知有多少被他们席卷而去，就现在来的这些人和粮草，还是我们国王挨家挨户劝服搜集的呢。

&rdo;

甘延寿呆了一下，脸色有些难看，大声道：&ldo;岂有此理，堂堂乌孙，是个西域大国，士卒就有十万，现在跟我说五百个人都凑不齐，还编造这么多理由。

难道不知道汉朝西域都护每下一个命令，都是按照《军兴法》从事的吗？律令规定，乏军兴者斩，你有几个脑袋。

来人……&rdo;

旁边的汉朝士卒齐齐答应道：&ldo;在。

&rdo;就等甘延寿一声令下，就将这乌孙首领拖出去斩首。

&ldo;都护君要斩便斩，&rdo;那乌孙首领的神色不变，大声道，&ldo;总之我说的话全部千真万确。

当年乌孙臣事大汉的时候，大汉皇帝曾经承诺保护乌孙不受匈奴侵扰，乌孙也立誓愿意听从汉朝西域都护的调遣，并按时供应汉朝驻屯军队的给养。

现在上国没有践行它的诺言，却让臣国奉行它的义务，不亦难乎？况且，乌孙这两年的确人穷财尽了啊！

&rdo;

甘延寿脸色铁青，大喊道：&ldo;来人，拖出去，斩。

&rdo;

士卒跑上来，一边抓住乌孙首领的胳膊就要往外拖。

我赶忙道：&ldo;且慢。

&rdo;

甘延寿不安地看着我：&ldo;校尉君有何见教？&rdo;

我长跪施礼，道：&ldo;都护君，下吏看这乌孙人说得在理啊，望都护君三思，暂且饶他一命罢。

&rdo;

甘延寿不悦道：&ldo;乌垒城中，万事都按军法行事，饶他一命不难，但因此让律令成为一纸空文，将来就不好节制，一旦猝然有急，而调遣不动，你我都难辞其咎。

&rdo;

我坚持道：&ldo;虽然如此，可是事涉外国，一件事办得不妥将引发诸多连锁反应。

不如上书长安，将事情的前后经过奏上，请皇帝陛下裁决。

如果诏书仍旧指示按照军兴从事，再斩他不迟。

&rdo;

那乌孙人突然挣脱士卒，紧跑两步，在甘延寿前跪下，道：&ldo;都护君，斩我一个人不要紧，但是都护君如果能出兵康居，翦灭郅支，则我虽死，犹自感谢大汉和都护君的功德。

否则，虽斩我一人，都护他日征发乌孙民众和粮草，乌孙仍然无法供应。

大汉斩不胜斩，则是把乌孙硬推向匈奴。

乌孙为西域大国，大汉失我乌孙，和失去整个西域三十六国无异，望都护君明察。

&rdo;

甘延寿呆了，他沉默良久，叹了口气：&ldo;国家大事，岂是尔等随便说说而已的吗。

来人把他拉出去打二十军棍，伤好之后再行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