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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第1页）

曲阳过去后是石堰村，三天前石堰中有一妇女忽发疾病，浑身发热，抽搐，剧烈吐泻，生命垂危。

紧接着又有十几个人染了同样的症状，村里的郎中诊断是为疠气，村正急忙去隔壁的东泰县请知县调人来帮忙，一来一回足足三日，那第一个染病的妇女已经死了。

东泰知县接到消息，自己管辖范围的村子竟出现了疠气之症，当即调了县衙府兵和大夫前去处理，洪州要来大人物，岂能在这时出这等岔子。

洪州名字带水，却和水没半毛钱关系，时不时发旱情。

边境蛮子又在生事，内有民情要抚，瞿临也一思忖，直接给瞿临安挂了个洪州巡抚的名头让他下洪州来视察，把他踢出了京城，不让他插手北境一事。

成瑾王下洪州视察，当然不会在小地方落脚，洪州知府把自己的府邸腾了出来，以供成瑾王下榻。

洪州知府薛礼年已半百，自十三年前先帝将他调任洪州，到如今瞿临也继位，职业从未变动。

他并非当初的太子党，也不属九王派系，更与风伯侯无牵扯，只忠于帝位。

从前瞿临也的太子党自他上位后，皆成了帝王宠臣，备受重用。

自古权谋争夺从来都是腥风血雨，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但若是赢了，却是功成名就无上荣光，好比一场押上身家性命的豪赌。

薛礼没有这份博弈的胆量，他不参与任何党争，兢兢业业在洪州这穷苦之地，奉献出自己微薄的力量。

按理说成瑾王下洪州视察，薛礼包下洪州最好的酒楼以供成瑾王下榻并不足为过，但薛礼不敢，他若是包下酒楼，定会有人奏他奢侈腐败，妄图讨好九王。

但不住最好的酒楼，便是怠慢成瑾王，这个罪名他也担不起，左思右想如何也得不到好的对策，愁得白发更添几缕。

薛礼夹杂在瞿临也和瞿临安中间，既不敢讨好成瑾王而得罪陛下，又不敢怠慢成瑾王得罪九王一派，最后一拍大腿，干脆把自己的府宅腾出来给成瑾王住，再请了洪州最好的酒楼春雨楼的厨子来供成瑾王私用，既不讨好也没怠慢，两不得罪还省银子，岂不快哉。

那春雨楼可是洪州最贵最好的酒楼，真真是春雨贵如油，就算单请个厨子，薛礼都暗自心疼那白花花的银两，莫说花大钱让成瑾王住上好些时日了。

洪州虽说是苦寒之地，但这春雨楼却是金贵得紧，价格和京城里边的上等酒楼不分伯仲，也不知是哪个有钱任性的主儿在背后操持。

朝廷给洪州的拨款每次都是少得可怜，岂会因成瑾王视察而铺张。

瞿临安虽是被瞿临也踢出京城不让他插手北境之事，但总归不能让自己太过吃亏，临行前给洪州求了些救济百姓的粮食来。

洪州年年发旱，先皇在位时原本年年都要往这分拨粮食救济，后来一想洪州救济起来根本没完没了，索性也不再管这穷苦地方，干脆颁发了律法，鼓励洪州的百姓搬到其他州府去。

但终归是有大多数人舍不得家中田地，也没有那多余的银钱重新置宅买田谋生，虽说朝廷对搬迁有些补贴，但层层官文手续下来，花费时日多不说，这钱也过了一双又一双的手，百姓到手的银两少得可怜，所以也未见多大成效。

瞿临也本就存心让瞿临安来给洪州补贴点私用，面上虽说会多拨些银两，救济的粮食也都在路上，但边境是肯定要打一场，瞿临也定会将重心放在边防战事上，最终瞿临安在洪州视察的花费，还是得自掏腰包。

洪州知府抠搜起来，胆子也大了不少，约莫是在洪州这穷地方待久了，眼界越来越小，本还暗自窃喜自己终于想出那么个两全之策，只是不想成瑾王到洪州之后，得见九王尊颜，少不得面红耳赤自个儿怎将这样一个金贵的人儿安排在自己的简屋陋巷中。

但那春雨楼也绝配不上成瑾王，好在成瑾王气度非凡，不与他薛礼计较，就在知府府邸住上了。

薛知府小心翼翼伺候着，还不知道这九王爷给他洪州求了些救济粮，若是知晓了，定会感激九王菩萨心肠。

石堰发疠气的第四日，东泰知县卢庆已经将县里的人力调了四分之三去处理，卢庆也亲自到了现场，写了村中实况上报给洪州知府处。

洪州知府前脚刚将成瑾王安顿好，后脚收到信，惊得连夜派了人手下去，吩咐卢阳定要将疠气控制住，妥善处理好此事，切勿惊扰了九王爷。

石堰突疠气瞿临安怎会不知，不过也只是比薛礼提前了一天知晓，但见薛礼有意瞒下，便也没有说破。

第五日，疠气越发严重，接连死了数十人，洪州知府不敢再瞒，将实情禀报了成瑾王共商对策。

这疠气着实凶猛，若再不控制，怕是整个石堰村里的人都要死绝。

瞿临安在石堰附近有名暗卫已将石堰发疠气的消息第一时间递了出去，权贵多少都有些自己从小培养出来的私卫，就像风满楼的睚眦楼里那些，培养出来后有些放在明面，有些则放在暗处。

瞿临安也有私卫，但他不仅仅有私卫，他还派人专门去寻找那些适合练武的小孩，用药物控制服帖后，再安插进权贵家中，以获取情报，必要时也是最为致命的刺客。

为好控制这些孩子，寻的时候都是以孤儿为主，在当地的小村镇暗中培养训练，成事之后再扮作乞儿安排上京，由人牙子卖入各大臣府中为奴。

孩子都是根基极好的，那些大臣府上的管事有些眼力，便不会浪费这好材料。

暗卫在石堰村临近的小石坝找到了一个根骨极佳的孤儿，已训练了一年左右，石堰忽发疠气，恐小石坝也遭难，便传递出消息待凌玉堂定夺去处。

只是暗卫不确定九王是否已经到了洪州，递出的消息绕了些路，以至于瞿临安收到时已经是石堰发生疠气的第三日。

第二日那孩子好像有些咳疾，暗卫不敢生侥幸之心，寻了小石坝里唯一懂些医理的罗婆婆来瞧，看了只是说天气冷热交替着了寒，不是什么大毛病。

抓了药回去，喝了两副药，也未见好，好似咳得更厉害了些。

又逢石堰村子里的那第一个染了疠气的妇女家中小孩也染了病，接二连三死去，一时间小石坝中人心惶惶，两地共用一处水源，石堰还是上游，如今谁也不敢用这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