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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阳握起拳头,克制住发颤的嗓音,回道:“中官好没规矩,夜闯内宫,假传消息,意欲何为?”
汤大人?是那个人?!
他不会这么不要脸吧?
汤六看眼面前分明在害怕却还强撑着的小女郎,诧异地咂咂嘴。
原以为她长在冷宫,没什么胆识呢。
他算算时辰,觉着不能再耽搁了,就一手按刀又近前说道:“小皇女,您不用跟奴才打机锋。
奴才只问您,您是想自己跟着走,还是想让奴才动手?”
贞阳听出他话里的威胁,眼珠在他腰间的刀上转一圈,心里有了计较。
她咽口唾沫,悄悄挪着身子,抓起被角,慢悠悠回他:“当然是……我自己走了!”
话音落地,她奋力扬起被子,往那人面上一蒙,侧身溜下床,拔腿就跑。
冷宫周围的宫道在夜间也是有巡逻侍卫的,只要她跑出去——
耳旁呼呼响起风声,贞阳眼前突然一黑,她想抬手,胳臂却被人抓着背到身后。
倒霉!
她疼得龇牙咧嘴,那人把盖在她头上的棉被往下拉,缠叠着将她裹成蚕蛹,而后扛在肩上,道:“多谢小皇女替奴才想的这个绝妙法子,本来还头疼如何带您过去呢。
哦,对了——”
他扛着人走回床边,从床架上扯下一块帕子,团两下塞进瞪着他的小女郎口中,又用一条帕子绕到脑后绑了。
“小皇女,得罪了。”
假模假样的王八蛋,贞阳大头朝下,被他扛着走来走去,眼前早飘起星星。
偏偏手脚被束在紧裹的棉被里,半点动弹不得。
听他语带揶揄嘲讽她,她还还不了嘴,真是气死她了。
汤六是真觉得这法子好,棉被绵软,不会伤她,自己也不用和她接触。
皆大欢喜,真是皆大欢喜。
开门穿院,避开巡逻的侍卫,汤六轻巧逃离“犯罪现场”
。
两刻钟后,他满头大汗冲进汤镜寓所,见主子还未归来,放了心,推开卧室门,连人带被往主子床上一送,后退着松口气。
幸好赶上了。
擦过汗,抬头,见床上的小皇女发丝凌乱,窝在被子里,两眼通红地瞪着自己,眼皮就是一跳。
他心虚地说:“小皇女,奴才给您把嘴里的帕子取出来,您别叫,好不好?”
贞阳现在其实一伸手就能从被子里出去,但她偏不。
身底下不知是哪个臭男人的床,她穿着寝衣、打着赤脚,才不想出去。
汤六看她没反应,抬步要过去,谁知贞阳随即带着被子滚到床里面,缩得紧紧的,满脸戒备。
汤六惊讶于她动作的敏捷,怔在原地,哭笑不得。
“你怎么还在?”
汤镜进屋,见汤六一个人直眉愣眼傻登登杵在床前,皱起眉。
汤六闻声,忙行礼:“大人,那位请回来了。”
汤镜看着再无他人的房间,嗤笑道:“人在哪儿?你请了个鬼回来?”
汤六头疼,主子平日不大爱说话,但在心情不好的时候,特别喜欢说些让人接不上的怪话。
为免主子心情再恶化,汤六忙闪身让开,指着床上的贞阳说:“回大人,人在您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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