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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孔家（第4页）

思前思后，仔细对比，查找问题。

她忽然想到，孔老爷唯一一次给她这位技术吏行|贿，用的是千两的银票，而非金条。

老爷手底下的蒙面歹徒，一次次频繁行|贿，用的皆金条。

没道理，亲自行|贿与间接行|贿，所用行|贿物不同啊？亲自行|贿，行|贿物的价值还降低了？

……那些蒙面的歹徒，好像从未直接说过，他们的老爷姓孔。

只是在她默认老爷乃孔老爷的时候，不去否认。

潜移默化地，引导她认为老爷即孔老爷。

“阿安!……”

展大人低唤出了声。

王仵作猛然回神。

发现不知何时，所有人的视线，都已集中到了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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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怎么了？……”

老府尹考究地望她:“听审后，仵作师傅的神色，似乎很有些古怪？……”

仵作师傅镇定地解释:“卑职只是有些震惊，孔老爷，孔儒，可是有着孔大善人之称的一方贤士。”

范县令凝重地附和，与王仵作意见一致:“孔大善人年逾七旬，乃中牟县孔氏一族的族老，药材生意做得极盛，在中牟县布恩好施，广结善缘，可谓真正的德高望重。”

“说实在的，线索刚查到他家的时候，下官都吓了一大跳。

很难置信，孔老爷那般慈眉善目的老人，会是痴于长生而不择手段的癫狂祸害。”

“如果他是，那也藏得太深了……”

“如果他是，”

范县令凝重地望老府尹，缓慢地将现实难题告知，“动德高望重的孔大善人—孔家，在中牟县，会掀起民怒汹涌的。”

“当地的百姓不会相信开封府，地方上的青壮民力，会使外来的开封府动孔家举步维艰。”

“甚至于，连县衙里也有很多长年吃他家孝敬的差职。”

“……甚至于，连本县也吃受过不少，本县与孔大善人家的关系颇为友好……”

当着开封府的面，这地方官居然坦白了，他应当藏起来才对。

却在片刻的挣扎过后，坦白得坦坦荡荡，无形中，叫人肃然起敬。

“查查我吧，”

范县令苍白着脸说，宽大的官袍遮挡不住身形微微的颤抖，“如果我是你们开封府，查孔家前，我会先查县官。

地方上，官|商|勾结、蛇鼠一窝乃惯性。

商出了问题，官大概率也腐臭，很少有干净的。”

“查我。”

他要求说，到议事堂中间跪了下来，对着高高主位上，发自内心仰慕、敬重的老府尹。

“查我，查完了，你们安心，我也能安心。”

恳请，恳求，摘乌纱帽，叩首深深。

县尊跪了下来，县尊身后，那些书吏、中牟当地的官兵，也都跟着跪了下来，跪了一片。

“……”

议事堂内，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过后，长久地寂静，针落可闻。

老府尹偏开了晦暗的虎目，厚厚的唇紧紧抿合着，似有触动，强抑制住了。

威，而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