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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六皇子经此一案,锋芒初现。
又在襄王府扶持下,一路结交朝臣……直到宿卫宫变。”
云琅一时还拿不准宿卫宫变的根由,定了定神,不在此处纠结:“那之后,就如襄王府要的一般,血案一桩迭着一桩。
端王叔殁在天牢,禁军分崩离析,朝中人人自危,朔方军被排挤在朝堂之外,成了孤军。”
“唯一叫襄王没料到的,是他扶持的傀儡,竟然忽然挣脱了他的操控,坐上了皇位。”
云琅低声道:“或者……这才是先帝当初所说的‘没得选’。”
若是扶了个平庸些的皇子,只怕皇位早晚要落到襄王手中。
以襄王这些年的行径,到时候京城内外,只怕又是一场血洗的政变。
到了这一步,已经由不得先帝心中如何作想。
六皇子韬光养晦、与虎谋皮,隐忍多年,盯准了这一个机会,终于螳螂捕蝉,反摆了黄雀一道。
如今黄雀找上门来,最便于拿出来威胁的,就该是当年立下的血誓。
“襄王的大宛马队,不是给皇上看的。”
云琅咬牙低声:“此时他应当在召集他隐于朝中的人,比如大理寺卿……他们不会等,今夜大抵就会来拿誓书。”
“既然要拿,何必再烧?”
连胜皱紧眉,“看这架势,少说要烧干净大半个大理寺——”
“不是他要烧。”
云琅沉声,“是皇上。”
连胜被他一点,倏而醒转,脸色白了白。
皇上受襄王威胁,要将昔日立下的誓书大白于天下,也已猜到这誓书十有八九、就藏在灯下黑的玉英阁。
襄王今晚拿誓书,皇上进不去玉英阁,最便捷的办法,就是一把火烧干净。
“我去找殿下!”
连胜当即便要动身,“如今还未烧起来,殿前司若调度及时——”
云琅沉喝:“站住!”
连胜被他喝止,皱紧了眉:“少将军,大理寺若是烧起来,殿前司罪过只怕不小!”
“京中白日纵火,殿前司拱卫不力,杖二十。”
云琅道:“内城,杖十。
伤人,杖十。
毁物,杖十。
有趁乱哄抢、民生骚乱,杖三十。
累及朝堂威严,杖五十。”
连胜咬牙:“少将军分明知道,还——”
“我知这一百三十杀威棍下来,要把萧小王爷打成琰王馅。”
云琅扔下空玉瓶,起身:“可若是火还没烧起来,殿前司就到了,如何解释?是与贼人内外勾结、有意纵火,还是干脆就有谋反逆心,自行纵的火?”
连胜未曾想到这一层,愣怔在原地,冷汗彻底透了衣物。
“我们这位皇上,自己是扮猪吃虎上来的,最怕的不是无人可用,是有人在他掌控之外。”
云琅低声道:“萧朔此时,不该知道大理寺的事。”
连胜胸口起伏,哑声道:“可难道——就要这么认了栽不成?这火一旦烧起来,便再无可能以人力扑灭,只能设法阻隔,等天降风雪……”
“大理寺这一烧,已成定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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