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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更暗了,朔风阵阵,碎雪扑面,凤药脚趾先是针刺般疼,之后便没了知觉。
小哥埋头推车,大爷瘸着腿跟在后面,勉强不掉队。
生死在即,谁都不说话,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正走,小哥突然停下了,凤药诧异地抬起头,隐约见着风雪中有点点火光,雪片飘得迷迷茫茫,看不真切。
“是一堆火把,拦在那里呢。”
她听到自己心“砰砰”
直跳,牙一咬,“现下回头来不及了,哪怕阎王殿也要闯上一闯了。”
小哥心中升起一股豪情,笑问,“小兄弟,姓甚名谁?这一遭也算生死之交了。”
凤药心中悲观,这世道,有今天没明天,初次见面,谁又能推心置腹,谁又敢呢?
若此时告诉他我是女子,会不会连明天的太阳都见不到。
他也许不是坏人,关键时刻,他会不会为保全自己而推出她们?
夫子教导过:易涨易退山溪水,易反易覆是人心。
还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他教导那日,春光正浓,小姐懒洋洋望着窗外的桃红柳绿,她却听得认真。
夫子说,这些道理要懂得,但愿我们一生用不上。
被人好好护着,天真一辈子,是种福气。
神思一晃,凤药回过神,恭谨地回答,“小哥说得是,我叫春生。”
凤药还不习惯自己的新名字,但说谎并没有想的那么难。
小哥大力推起木车,深深望她一眼,“在下曹峥。”
大家继续前行,渐渐能看清——前方路上拦着一道木栅栏。
二十来号人,看面相绝非善类,叉着双腿,铁桩似的钉在栅栏后头。
打头的头上包着头巾,是个独眼龙,一脸横肉。
一把鬼头大刀杵在地上,很放松地瞧着越来越近的棺材车。
离他们还有几米远,一个喽啰抬手凶巴巴喊道,“停!”
大家原地站定,风带着哨音劈头盖脸地吹,雪打着旋儿围着脚跟转,凤药头发早不成样子,此时一缕一缕给风吹得满脸都是。
大家都衣着褴褛,面色青黄,破棺材薄得一碰就快灰飞烟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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