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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会。”
丛向庭说。
没等质疑,丛向庭掏出刚刚从车上拿的螺丝刀,示意阮余让开。
阮余默默让开,看着丛向庭撸起衬衫袖子,露出精壮的小臂,表情十分认真地和门锁作斗争。
他拿着螺丝刀卸了几个螺丝,又捣鼓了半天,可锁除了松一点以外,并没有其他变化。
他回头看了眼阮余,阮余说:“要不叫个开锁师傅?”
“不用,”
丛向庭说,“你往后一点。”
阮余不明所以,但还是往后退了退,之后就见丛向庭把手中的螺丝刀掉了个方向,高高举起,重重砸下。
至少也是二十年以前生产的门锁了,内里没准早就生锈了,被这么重击后,瞬间摇摇欲坠。
丛向庭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掌心,伸手一扯就把锁拽下来了,门也相应打开。
他站直身体,用平静地语气对阮余说:“进去吧。”
时隔十五年,再次踏入记忆中的房子,阮余心中竟然生出一丝莫名怯意,站在原地迟迟未动。
丛向庭没有催他,推开门先走进去。
屋内久无人居住,毫无生活的气息,有股陈旧腐烂的闷潮味,倒是没有太多灰尘,可能因为门窗都关着。
他打开窗户,让新鲜的空气流动进来,冲破屋内的清冷。
阮余终于走了进去,尘封的房子被打开,同时也打开了旧事回忆。
站在客厅,阮余似乎回到一家人坐在这里看电视的时候,当时他刚上小学,总是看着看着就被妈妈笑着捂住眼睛,他不解,小声问妈妈你为什么遮我的眼睛啊。
妈妈则会告诉他看电视久了眼睛会累,要休息一下,于是他就真的闭上眼睛,怕把自己的眼睛累坏了。
他还想起自己小时候做噩梦,会半夜哭着敲父母的门,然后被打着哈欠的爸爸抱进去,一边嘲笑他胆小鬼,一边把他放在床中间,告诉他被子盖紧了鬼就不会找来了。
还有爸爸做饭总是比妈妈好吃,也许不是如此,但妈妈天天都这么说,还让阮余也跟着一起夸爸爸,夸得爸爸每次在厨房做饭时嘴角都咧得很大,插着腰得意洋洋说我老婆儿子都喜欢我炒的菜。
这些生活中的点点滴滴,阮余以为自己当时还小,根本不会有印象,可他发现自己全都记得。
只是回过头,记忆中的人不见了。
“要不要去房间看一看?”
丛向庭问阮余。
阮余点点头。
他们走进卧室,床上的被褥凌乱地堆在一起,仿佛晚上还会有人抖抖被子睡在里面。
找了一圈,没有什么收获,虽然旧物都在,但只是些没太大意义的衣物和生活用品,派不上用场。
另一间是阮余的房间,他只进去扫了一圈就出去了,倒是丛向庭在里面待了很久,还打开衣柜,把明显是小孩的衣服拿出来,低头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笑了一下又放回去了。
那个年代大多都忙于生计,平凡老百姓很少有人有闲情写写画画,至少在阮余的记忆中,他爸妈不是那种文绉绉的人,应该也不会写日记。
而且他们在C市没有任何亲戚。
虽然阮余从小在C市长大,但他的父母却来自从一个口音明显不同的小地方。
小时候阮余问过他们为什么其他人都有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只有他没有,当时父母很严肃认真地说他们都去世了。
在阮余还没有成长到一个可以听父母诉说自己故事的年龄时,父母就因一场意外车外双双去世了,由于在当地联系不上任何亲属,连葬礼都是他们的公司出面负责的。
那段时间阮余的记忆像被加了速,每天都过得很快,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有一天,一双黑得发亮的皮鞋踩在他面前,向他自我介绍,说自己姓丛,以后可以叫他丛叔叔。
“这个算签名吗?”
丛向庭从房间走出来,打断了阮余的回忆。
他手里拿着一份不知从哪里翻出来的卷子,纸张都泛黄了,上面赫然签了阮妈的名字。
阮余拿过来看了看,说:“应该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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