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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风寒。
她是余毒未消。
不知怎么,朝瑾心里突然堵得慌,对明贵妃又生出了几分恼。
若不是明贵妃,他如今便该将姣姣抱入乾正宫,而不是避开长鱼姣清艳的面容,在悟星台吹风!
朝瑾神情收敛的极好,长鱼姣只能从他上扬刻板的唇角看出几分朝瑾心中的不快。
无声的扬唇,人心如此,要将一方的地位捧高,势必就要一方的地位降落。
她铺垫了许久的冷清,好不容易主动一回,朝瑾却要因为她的“风寒”
吃不着。
也不知,他会在心中给明贵妃扣多少分喜欢。
见好就收,可不能让这份,吃不着的躁动,反噬己身。
敛了眼神,被朝瑾握在掌中的手挣脱出桎梏,没去管朝瑾越发幽怨的眼神。
“皇上去过海边吗?”
朝瑾循着长鱼姣的眼神上望,天际澄净的蓝已经随着太阳西斜映出了几分暮色,像半透明的纱,让整片天空变得朦胧。
在这样静谧的天色下,星星之火得以扑熄,
“少近海边,上一回看海,约是三年前的事。”
长鱼姣闻言转头看向朝瑾,她看人时总是不避讳,保持着温和疏离的分寸,不因他是皇上而刻意闪烁目光,最多时候是因为害羞而垂下眼眸。
“濮阳的天和京都的天很不相同,连风的味道都不同。”
说话间长鱼姣又半阖了眼,素面仰天,似乎在细细分辨京都的风与濮阳有何不同。
朝瑾竟也看的入迷,看她放松的眉眼,并不刻意挺直刻板的脊背。
裙裾随腿轻晃,从那张被他点评心凉的薄唇哼出大海的轻吟。
不知不觉,朝瑾竟也学她,合了眼,仰头感受着风。
“濮阳的风是咸的,带着湿润,天没有京都的澄澈,总是暗沉沉的压下一片,连着白蒙蒙的雾气升在海面。”
和大雍另一处沿海的城市不同,濮阳一侧靠海,一侧靠山,唯一可通人烟的小道也总是蜿蜒崎岖。
行路难,风波不歇,濮阳便越发困苦。
打渔不是易事,总要思量再思量,确保是个晴朗的天气,才敢一众人浩浩荡荡的出行。
即便如此,每年葬身海底的渔民也不在少数。
朝瑾以为长鱼姣要诉说濮阳的苦楚,要提及她的父亲,濮阳县令长鱼侯的不易。
却在短暂的停顿后,听到了长鱼姣轻笑一声。
“皇上,你说我们是否有缘?你是天上扶光,我是海中鲛。”
朝瑾猛的睁眼,而长鱼姣依旧保持着浅笑,唇间哼鸣着濮阳的歌谣。
随风摆起的墨发在空中张扬,朝瑾竟像真的看见了神鬼志异中的鲛人。
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
其眼泣则能出珠。
拇指按上了长鱼姣眼尾,朝瑾想起长鱼姣饱满莹润的泪珠。
心里隐秘的欢愉又被拨动。
他的姣姣,似狐似鲛,是上天赐予的珍宝。
珍美人,珍美人。
他果真没有想错,长鱼姣当得稀世之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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