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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第2页）

向家人端起了碗，但他们谁也没有去吃白面烙饼和摊鸡蛋，更没有人去吃同艾的西瓜酱。

他们还想着这是为尹率真准备的，若吃，便是对尹率真的大不敬了。

四口人胡乱喝了各自碗里的绿豆粥，也不再回碗。

只待放下饭碗，又沉闷了一阵，向文成才又接上山牧仁信中所问，他对有备说：&ldo;有备，你是怎么个打算？看，山牧师还记着你的爱好呢。

&rdo;

有备就像早有准备，他不假思索地说：&ldo;我是请假回笨花参加庆祝会的，开完会，就得马上回代安。

医院来了一车布，都要做成绷带，做完还得上锅蒸。

医院就一口锅，做饭也得用。

我还得到馒头房借锅借笼屉。

最近绷带用得特别费，做一批绷带很快就用完了。

&rdo;

面对山牧仁的信，面对父亲的发问，有备说的尽是回代安做绷带的事，这使得向文成不得不放弃山牧仁信中的盛情。

他只问有备：&ldo;你什么时候回代安？&rdo;

有备说：&ldo;这就得走。

&rdo;

秀芝和同艾都想留有备住下，但谁也没有说。

秀芝只想着，把土布做成绷带先要把布一条条撕开，再卷成卷儿上锅蒸。

从前后方医院住大西屋时，她给医院蒸绷带，几匹布一蒸就是半天，有时就误了做饭。

这一车布，不知要蒸多久。

同艾听着有备一席话，却有另外的发现，心想，我这个孙子说话怎么也不&ldo;结巴&rdo;了？一口气能说这么多话，连个&ldo;奔儿&rdo;都不打。

她还听出有备的嗓子是&ldo;倒了仓&rdo;的，声音又粗又哑。

向家人谁都没有听见过有备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有备立刻要走，这是一件不容置疑、无须挽留的事。

他就那么放下碗，从饭桌前站起来，抻了抻身上的衣服，从一个什么地方抓起自己的帽子，戴正，再把皮包斜挎在肩上，叫了声奶奶，叫了声娘，就那么走了出去。

有备还是没有叫爹。

从前他就发怵叫爹，现在他越大，这&ldo;爹&rdo;字好像就更难从口出。

只在出了家门之后，向有备才意识到也许是应该叫声爹的时候了。

他站在门外，一时间觉得很对不起爹。

想到这儿，他决心返回家去，佯装有事，专门再补叫一声爹。

他转身又进了家门，立在家人面前说：&ldo;爹，我那双线袜子呢？&rdo;

向文成一愣，心想，你这是故意回来叫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