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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第2页）

我说他没对你坦诚相见，这话原没错，他的旨意是让你督办赈灾，可没有整肃地方官员这桩事。

如今全天下人都知道，你林钦差大权在握，说要查哪个官员就能查他个底儿掉，连封疆大吏都不在话下，地方官对你不是闻风丧胆便是趋之若鹜，可谁知道你不过是奉了他的秘旨才敢这么做？他借你的手清理秦太岳的党羽，剪除掉他不喜欢的人。

可世人眼里却只看见你深得他宠信，权倾朝野。

他一步步把你推到这个位置，可曾想过你日后要面临的处境？&rdo;

好一番挑拨，倒也算切中要害，容与垂眸，平静道，&ldo;君不名恶，臣不名善。

所谓善皆归于君，恶皆归于臣。

如果天下人对臣的行为不满，那么也该由臣自己来负责。

皇上本就无须为此多虑。

&rdo;

&ldo;好，好！

&rdo;沈彻挑眉击掌，幽幽笑问，&ldo;他身边竟有你这样死心塌地的臣子。

不过当日救你一命，你便预备拿命来还他，是不是？&rdo;

其实这么说还是过了，要报恩未必就得搭上性命，容与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忠君，只是义正言辞的话还是要表达，&ldo;孟子有云，君臣之道，恩义为报。

臣此生，唯愿以身报君恩。

&rdo;

&ldo;竟是个痴人！

&rdo;沈彻摇头兴叹，笑了许久，&ldo;孤初时以为，你不清楚自己被他利用，原来你心里竟明白的很。

&rdo;

他踱着步子，一点点逼近，走到容与面前紧紧盯住他，一字一顿的说，&ldo;你不过只是个阉人，却总妄想行君子之道，尽人臣之义，不觉得自己是在滑天下之大稽？&rdo;

说完，他忽作诡异一笑，&ldo;或许，你竟还存了什么别的想法？不仅想做他的臣子，还想做的更多。

当日孤要不来你，你却心甘情愿去侍奉他，原来是想成为和他更亲密的人，孤说的不错吧？&rdo;

容与心口猛地一紧，藏在袖中的手不自觉握成拳。

半晌移开视线不再看他，只应以闲闲一笑，&ldo;殿下说得不错，臣的确很想一直站在皇上身后，做一枚棋子也好，一杆枪也好，一柄伤人的利剑也好。

只要皇上需要，臣都愿意去做。

&rdo;

沈彻听得一愣，锐利的眼风扫过他的脸，良久之后，发出一阵令人难堪的低笑，&ldo;甚好，甚好，孤祝你心愿得遂。

孤也会等着看的，看你如何成为那把出鞘的剑，染尽了血却再也无法还鞘。

林容与，终有一日你会被他所弃，他不会护你一世，他那个人，最爱的始终是皇位权力！

你也一定会成为被他牺牲掉的人！

&rdo;

从容转过身，他一副言尽于此的架势，挥手道，&ldo;你大可以把我的今日的话告诉他，我不怕他的报复。

&rdo;

容与没迟疑的答他，&ldo;臣不会，因为没有这个必要，殿下对臣没有威胁，也更不可能威胁到皇上。

&rdo;对着沈彻的背影，他拱了拱手，&ldo;臣衷心祝愿，殿下在秦地安乐如意，一世太平。

&rdo;

这两句轻描淡写的话，到底还是触动了他，身为天潢贵胄的骄傲和自尊，竟被一个卑微的内侍三言两语的击碎，沈彻衣袂轻轻一颤，猛地一震袖口，踅身扬长而去。

看着他登上车辇，容与慢慢移步走向亭边，一滴水珠落在他脸上，蒙蒙细雨随着清风飘洒下来，这是初夏的微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