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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冷懒得理他,自己脚步飘浮地挪过去,正要动作,突然想起什么,回头瞪他一眼,原本白到没有光泽的脸颊红彤彤的,半蹲着像螃蟹,很滑稽。
“你……你出去啊。”
季见予身型不动,漫不经心调侃一句,几分真诚几分揶揄,“我得看着你呀,不然你昏里面都不知道。”
“季见予!”
她嗓子细细的,要撑到爆炸,哭腔都出来了,眉目间难得流露一丝羞愤,季见予无声一笑,转身拉开门又迅速关上出去了。
逼仄空间里少了个人,空气都顺畅许多,可猛烈跳动的心也跟着空了、凉了。
苏冷洗手的时候看了眼镜子,吓一跳,下意识捂了半边脸,几分心惊几分愕然。
蓬头垢面,眼底乌青明显,睫毛下又染了层红,脸色晦暗没有丝毫光彩,纱布缠着像索命的女鬼。
好丑。
出神之际,门锁突然被扭开,她浑身一抖,怔怔看着季见予长手长腿很没有边界感地挤进来。
“你干嘛!”
季见予耳朵一鸣,皱了皱眉,嫌她吵。
苏冷脸被烫到一般,默默垂下了头。
“洗樱桃啊,苏大小姐怎么会喜欢吃苹果那种廉价水果。”
“嫌我事多不讲道理你走啊!”
苏冷忍下心头一阵动荡,要越过他出去,手腕冷不防被扣住了,那盒樱桃跌在水池里,骨碌碌散成一片鲜艳的红。
她被压到墙上,顿时无处可逃,像去年在农庄那个大雪纷飞的夜。
只不过这次是白天,窗外秋高气爽,两两相对,他们能清晰用缠绵的眼神临摹对方。
季见予眼中低迷,像场颓废风暴,还沾染苹果清香的指尖分明干爽,一点点摸索着她眼底,轻声问:
“害怕吗?”
苏冷睫毛颤个不停,觉得伤口又在渗血,整个人迷迷瞪瞪的,像霜打的花,即将枯萎一整个冬季。
季见予心隐隐作痛,想起那晚,眉眼深压着一股狠,垂眸将唇印在她发烫湿漉的眼皮,滚滚气息逼得苏冷眼睛发酸,小孩子一样打了个响又急促的哭嗝。
“我再也不想吃‘长长久久’的冰淇凌了……”
委屈、恐惧如浪打来,季见予哄了几句,反而让她哭得更加厉害,最后无法,只能含住了两瓣柔软却浸透苦咸的唇,把哭声都堵回去了。
苏冷死死抓紧他衣领,最后顺着皱痕搂上去,偏头安静地承受了他的吻。
醒来几个小时,活生生的感觉只在这一刻是鲜明真切的。
世界是185这么高,空气是淡淡的冷香,唇是柔软滚烫的,拥抱是心贴心。
“出事前,我看你的信息了。”
季见予揉了揉她肩头,太深一吻结束,他自己也快要缺氧,嘴唇是木的。
苏冷突然攀上他清瘦的脸颊,牙齿都在轻轻打颤,“我真的好怕死季见予,枪声响起那瞬间,我感觉我聋了,我从没听过真的枪声,也没被人这么打过……”
季见予不住用唇厮磨她眼睛,把人揽在胸口,让她尽情流泪,表情阴森,手背暴起一根根清晰的血管。
可在亡命之徒与公安之间的较量中,他也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高中生,只能一遍遍安慰哭得伤心的女孩。
“以后不会了,有我在。”
说完,他低头寻找到她眼睛,盈盈一笑,“这次,算我欠你好不好。
你得原谅我,才能给我补偿的机会。”
苏冷久久凝视着他,重新把头埋进他遒劲心搏处,搂紧他的腰,轻轻点了点头,固执说:
“你记住你欠的我,我也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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