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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上或是不足,但一定要比下有余,让她风风光光嫁进来。
然而此时,卜大郎忽然迷糊了。
聘礼出得好,就能把一个小娘子从她哭泣的爹娘、年幼的弟妹身边撕开、拔起,乐呵呵放到自己家里吗?
又是多好才算个“好”
呢?
比方严家聘礼中有十匹丝缎,卜大郎则顶多出得起五匹细布。
主家的富贵在卜大郎看来已是此生难及,但是天外有天,能出得起百匹丝缎,千件华裳的豪门贵胄也不胜枚举……
这样的人家,娶新妇时是不是能更理直气壮一些?
新妇的娘家人,是不是也能更开怀一些?而不是像亲家大娘子和阿郎一样,面对自家阿郎没有半点儿笑意?
这样岂不是显得娘子很可怜吗?
这个念头一出,卜大郎又觉得自己真是昏了头——人家虞娘子现在是簪玉戴金的官家主母,什么时候轮得到他这个指缝全是泥的力士可怜?
一连串儿问题,实属卜大郎自己为难自己,他想不明白答案。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能在徒现的灵光中,以这些问题进行模糊的自省,就已经是千千万万个“他”
所未能及之事。
可是,当他见到虞凝霜始终跟在严铄身后半步,含笑向来看热闹的邻居们致意时,又难免隐秘地替严铄高兴起来。
多么贤惠,多么驯静的娘子啊!
为人妻子就应该是这样的!
血脉里那种无从溯源,却又确实代代相传存在千百年的自傲,让他忍不住地得意。
可天性的纯良,又让他为想着给自己留碗凉粉、被家人担忧思念的虞凝霜感到愧疚。
卜大郎就这样被两边的情绪拉扯着,陷入了不自知的纠结里,几乎不再敢直视虞凝霜。
好在虞凝霜更不想让严府的人跟着,早也和严铄串通好说辞。
她拽开严铄的荷包拿出一锭银,塞到陈小豆手中,让她带着李嬷嬷几人去找间好酒楼吃酒吃肉,犒劳犒劳他们帮着回门子这一趟。
撇下阿郎娘子自去吃喝,李嬷嬷深觉不妥,连连推脱。
可架不住陈小豆巧舌如簧地劝。
贴身厮儿的态度自然就是严铄的态度,李嬷嬷便想可能是亲家二老不习惯有仆从在侧侍候,兼要和女儿女婿自在说说话。
她唯有接了银锭。
四人也不敢走远,出了巷子随意找了一家食肆落座。
这家食肆不大,菜品却挺丰富。
忙活了大半早晨,四人此时也饥肠辘辘,便点了一瓯炙鸡、一盘酒烧蚶子、两样鲜蔬,并着大碗老鸭汤面和糟瓜齑等小菜淋漓吃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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