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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几分委屈,又有几分心虚,比之沈拓托付心肺,自己到底藏着一丝隐忧,一丝顾虚。
沈拓深吸口气,又见休栖气得不轻,胸口起伏,双眸如浸秋水,流光潋滟。
又是心疼又是歉疚,心道:我曾大言不让她受半分的委屈,不欺她,不疑她,不负她。
言犹在耳,却让她因我生气,确实是我小鸡肚肠,斤斤计较。
阿圆待我种种,我尽狼心狗肺,只充不知。
即便阿圆对我只有七分的心意,我便不能以十分相报?
他越想越觉自己不似男儿郎,倒似拨了算盘扒拉得失的商人妇,赔礼道:“我一时猪油蒙心,阿圆不要与我计较。”
何栖捏着手帕,心中酸疼,眼眶微红,轻声道:“是我无理取闹。”
又咬唇道,“大郎心胸非我所及,我……我……”
沈拓矮身轻握着她的双手,道:“阿圆已嫁我为妇,还有一辈子的时日呢。”
何栖百感交集,乳燕般投进他的怀里,微哽道:“牛家的郎中无礼,我确实不愿大郎因他摊上官司。”
沈拓双眸微暗,盘算着要另找侯郎中的麻烦,面上道:“我知阿圆的担忧,是我鲁莽。”
何栖抬眸看他神色,便知他不会善罢干休,反握了他手,轻声道:“大郎要计较,不如等得将近灯节动手。”
沈拓不由笑起来,夫妻二人关门掩窗和谋了一番,同议了见不得的阴私,比之以往另有几分不同的亲密。
他算不得英雄好汉。
她也算不得善心信女。
他们二人合好,何秀才等人大舒一口气,沈计脸上也有了笑模样。
只有施翎更觉得没趣,好又恼,吵又好,实在没趣。
沈拓半夜揪了施翎,在他耳边道:“今日牛家奉养的侯郎中对你嫂嫂无礼,我堂堂男儿,如何能咽下这等恶气。”
施翎吃了一惊,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掌拍在墙上,道:“哥哥好性,竟没将他打成烂狗头。”
沈拓道:“你嫂嫂生恐我吃官司,不让我白日动手,我另想了个法子,去寻他的事端。”
施翎怒道:“哥哥千万要叫上我,此等淫贼,需不叫他好过。”
沈拓笑道:“既与你说,自是有事交待。”
施翎忙问:“哥哥定的什么计?要我做些什么?不叫姓侯的狠吃苦头,他定记不住教训。”
沈拓让他附耳过来,细细嘱咐了一遍,末了道:“我们届时已在去宜州的路上,如何也疑不到你我头上。”
施翎看着沈拓,笑道:“这却不像哥哥的作派。”
沈拓与有荣蔫,眉眼含笑:“是你嫂嫂出的主意。”
施翎以防自己笑出声来,一只手捂嘴,一只手拍腿,赞道:“嫂嫂果然与别个不同。”
沈拓叮嘱不要声张惊动了何秀才与沈计,又偷溜回自己房中,何栖坐在帐中笑呤呤等他,见他身影,轻轻吹了灯。
第七十九章
牛二郎自从知道侯郎中得罪了沈拓,时不时琢磨他何时倒霉,见他一日间进出居然都是囫囵个,还百思不得其解:明明是活太岁的脾气,怎得转了性?
牛二娘子更是生气,遣人与何栖赔罪,对牛二郎君抱怨道:“乡野赤脚摇铃的都比他本事,家翁惜命,他开的药方倒敢下嘴。”
牛二郎君肚里认同,嘴上还要装假,道:“你我居小,不好非议长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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