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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第3页）

&esp;&esp;他垂下眼，水里映着他冰冷的面容，他冷笑一声：“愚蠢，你便是破了这冰又如何，只要雪还在下，它便会继续结起来。”

&esp;&esp;这种时候，你便该安安静静呆着，积蓄力量，以待春暖花开日才是。

&esp;&esp;里头的鱼不理会他，摇着尾巴，甩出来一片水花，溅在他下巴上。

&esp;&esp;水花清凌凌的声音，不知怎的，竟叫他想起梁雁靠近时，头上那只银步摇簌簌而动的声响。

&esp;&esp;“就这么信我？”

&esp;&esp;“那倘若你信任的人欺骗了你呢？”

&esp;&esp;“骗就骗了吧，反正我从不后悔付出过的真心，毕竟该扼腕叹息，懊悔不已的是糟蹋它的人才对。”

&esp;&esp;耳边也莫名回响起今日在马车上，梁雁与她说的话。

&esp;&esp;他伸手揩去下巴上的水渍，水滴落在指尖，带着浅浅的温度。

&esp;&esp;雪儿轻落，只听他冷哼了声：“和你那主子一样，是个傻的。”

&esp;&esp;接着转身回了屋子，到底不再去纠结鱼的事情了。

&esp;&esp;

&esp;&esp;风雪带着寒凉气侵入，却也拂开某些尘封的记忆。

&esp;&esp;是夜，韩明做了个梦。

&esp;&esp;记忆深处的某些零散片段渐渐浮现。

&esp;&esp;有泛着苦气的浓黑色汤药，有单薄的素白色孝衣，有石黄色的纸钱随风飘，还有灼热的一场大火……

&esp;&esp;“这玉佩你不配戴。”

&esp;&esp;“我不想再看见你。”

&esp;&esp;“离开我娘的灵堂！”

&esp;&esp;……

&esp;&esp;梦里又回到了从前。

&esp;&esp;那时候，姨母是这世上除了母亲外，待他最好的人，他与阿越也还是世上最亲的兄弟。

&esp;&esp;新年的时候，姨母打了一对白玉荷花佩，和母亲一道去寺里求了两只开过光的紫檀手串。

&esp;&esp;她说那手串十分灵，能保佑他和阿越岁岁平安，快乐康健。

&esp;&esp;可后来手串丢了一只，她便将剩下的那只拆开，取了两颗珠子挂在白玉佩上。

&esp;&esp;他和阿越，一人一只。

&esp;&esp;再后来，那玉佩陪着他和阿越长大成人，他们各自娶妻生子，把它送给喜欢的姑娘。

&esp;&esp;姨母和娘笑着说，“积云寺的禅珠果然灵验，真就保护着他们兄弟俩一路平安顺遂了。”

&esp;&esp;可若真是这样，便好了……

&esp;&esp;那梦境将他困住，半夜一身冷汗惊醒。

&esp;&esp;天还未亮，仍是夜半，虽有月光，但光影黯淡。

&esp;&esp;室内的物件也好似笼了层薄雾，模糊不清，这令他想起刚才的梦境，于是伸手探额，果然摸到了湿湿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