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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苒初来乍到,舟车劳顿只想吃点清淡的,不好意思开口,默默捞汤汁里的菜须。
温柏义洗完手回来,看了一眼,说“再点两个蔬菜吧。”
阿伯老汤一边拿筷子掏蟹壳黄,一边咂嘴点头,“对,再点两个素的。”
秦苒拘谨地拨筷子,心想应该不是因为自己吧,温柏义便将菜单递到了她眼前,“看看想吃什么。”
“我刚点了。”
她想逃避,出口却发现有点不识趣,这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好,幸好丁小华抢过菜单,着急了起来,她和王卓青不愧为夫妻,爱张罗的性子也同出一门,“点个汤吧,这个龙须菜鱼丸汤如何?”
秦苒点头。
“西芹百合如何?”
秦苒点头。
菜单是手写的,温柏义将那两道菜写了下来,又问了一句,“还想吃什么吗?”
大家都说没了。
他又问了一遍,秦苒舔舔唇,一抬眼恰撞上他问询的眼神,像一股和煦春风略过含羞草,她立马蜷了起来,避开眼神摇摇头。
“真没?”
“没有。”
入夜的城市蠢蠢欲动,海滩的夜却像恹了。
只有浪潮一阵阵不歇不止地翻涌。
秦苒经过一处灯下蹲着看了会蚂蚁搬家。
密密麻麻的小黑点漫散地汇往一处,走线虚虚实实,她努力伸出人类的触角感受,却一点没看明白它们的意图。
徐思伦说蚂蚁搬家说明要下雨了,她抬头看着天,想举出反驳的实际案例。
但周身的低气压告诉她,好像是的。
要下雨了。
秦苒懒散地结束了饭后散步,遥遥看见老汤拽着明明看海,明明颓气重,背脊还没老汤挺得直。
秦苒想起今晚那个饭桌上比她还沉默的男生,撇嘴摇摇头,转身进了酒店。
到26楼,下电梯,秦苒看见了温柏义。
她不是故意偷听他电话的,只是他在走廊徘徊,那是她回房的必经之路,也不熟,她有点怕迎面的尴尬,即便只是点头招呼的一秒功夫她也想躲。
她背身贴墙,想等他打完电话再过去,反正长夜也无可打发。
那是个很甜蜜的电话,听得秦苒不自觉勾起唇角,入了神。
那头应该是他老婆,他问她今晚吃了什么,交待今晚自己吃了什么。
细细碎碎,从吃的到喝的,都是温柔的日常。
他说到今天早上去看了日出,形容日出原来不是慢慢浮出来的,而是像生孩子一样,先探个头,然后就整个蹦了出来。
秦苒忍俊不禁,捂住嘴两眼弯成月亮,这个形容也只有医生会用吧。
她心里飘过疑惑,所以,他是妇产科的吗?
秦苒陷入自己的飘忽,耳边静了好会才反应过来,以为结束了,刚抬脚,裙摆微动,下一秒长长的叹气声传来。
那声叹气将空气里所有属于海边的轻盈皆凝住,听得人心头一沉。
秦苒赶紧定住身子,拢好裙子。
接着是漫长的静止。
没有通话,没有叹气,只是也没有开关门或是走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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