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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高氏一下下用力拍着她的后背,恨不得拍死这个不叫人省心的丫头:“讲的轻松哦,你怎么晓得以后每天都能挣这么多钱?万一油渣卖不出去,你要怎么还?”
阿妈做农活的手,就跟钉耙一样,一下子下去能撅出好大一块土。
周秋萍都觉得自己要被拍的吐血了。
她不得不赶紧喊停:“你至于吗?我这20万又不是花出去打水漂,你又不是没看到我进的被单,都是好被单。”
她这话不说还好,一说简直就是踩了猫尾巴,阿妈瞬间就爆炸了:“这么多被单,你当饭吃啊?要是好卖的话,人家能拿被单当工资?你猪油蒙了心咯!”
周秋萍被她又拍又打,怀疑自己活不过今晚。
她不得不伸手护住自己的头,企图死里逃生:“物价在飞涨,大家都要抢东西,就好像以前供销社进了点什么好东西,大家都得排队去抢。
买不到的人去黑市上加价买一样。”
然而这话并没有拯救周秋萍,阿妈反而更疯了:“你这是作死,你投机倒把你要抓去劳改啊!
割资本主义尾巴。”
周秋萍这时才反应过来阿妈受到的惊吓究竟有多大。
她一个天天倒卖猪油渣和知了猴的人,居然连“割资本主义尾巴”
这种话都冒出来了。
可见“黑市”
两个字多么触动她的神经。
嗐,老实人永远老实。
其实签了那十八万的欠条又怎样呢?这年头的人根本没签合同用身份证的概念,户籍管理也没联网。
就算真还不了钱,像她这种连个单位都没的人跑了,债主也只能自认倒霉。
可是阿妈即便再怕,也没想过赖账的事。
周秋萍估摸着今晚说通阿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索性破罐子破摔:“反正十八万的欠条我打了,被单也不可能退回头了。
你打死我也没用,你自己看着办吧。”
周高氏手扬得高高的,最后还是无力地落了下来,然后又是老生常谈:“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她的声音压抑不住,虽然整层楼只有她们一家租住,不存在扰民问题。
但原本躺在床上打着小呼噜的青青还是被吵醒了,迷迷糊糊地喊:“妈妈。”
,另一边的星星也在“哦哦”
叫唤。
周高氏感觉自己这辈子就跟泡在黄连水一样,永远没有歇下来的时候。
两个孩子,丢下谁她都做不到啊。
小丫头们被哄好了,宿舍重新恢复安静。
周秋萍在睡着之前,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果然这世上谁更狠,谁就能过得更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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