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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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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禹最怕被人问起在家时的事，闻言只是强笑道，&ldo;啊呀，小时候不懂事，根本没有收心读书，如今明白事理了才来用功，希望还不晚吧。

三哥行行好，莫和我谈小时候，说起来真是羞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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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栗倒是来了兴致，哈哈笑道，&ldo;你这一说，我更想问了。

你要知道我自小就被我爹、我娘乃至祖母、婶婶那样的教着，休说浪荡了，连淘气这两个字都不知道怎么写，倒想知道你们家的孩子们都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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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栗按年岁比他大些，又是师兄，而且打从萧禹入书院来一向照拂，两家且还是通家之好……从任何角度来说，他和萧禹闲谈家事都非常正当且正常，萧禹也没有任何理由回避这番谈话，无奈何之下，只得绞尽脑汁道，&ldo;其实我们家家教也严格，三哥你瞧我二十七哥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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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栗点头笑道，&ldo;不错，我听大哥说过，玄冈师兄是少数入门时便得宋学立身精髓的几位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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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们家家规就是这般，本来也就靠近北学，子弟都以读书上进，不识字是极少见的。

&rdo;萧禹说来也有几分自豪，&ldo;虽说这两代来出了圣人和福王妃，但也是谨言慎行，未曾闹出过什么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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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家本是累宦，如今又成皇亲，两姐妹先后被选入宗室，一为皇后，一为福王妃，可谓是富贵已极。

宋栗却未露什么艳羡之色，反而微微有些遗憾，叹道，&ldo;虽说这也是罕见的荣耀，不过如此一来，如玄冈和你的仕途也好，文路也罢，都难免要耽搁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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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从祖父起，已经是三代的富贵了，想要再出个宰相何其难也？如今转为外戚倒也算是多了条路子。

&rdo;萧禹话也说得很开，&ldo;‐‐哎呀，扯远了扯远了，总之，三哥你千万别以为我们家都是我这样的，其实还是像二十七哥的居多，我这是小时候家里太宠，耽误成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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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这样不也挺好？&rdo;宋栗是笑口常开的性子，又大方体贴，夸起人来一套一套的，偏偏态度又真诚，很是惹人好感，&ldo;也耽误不了什么，虽说现在入学迟了些，但以你天赋，十年内必能考上进士，一般士子苦读多年，想的也不过就是在三十岁以前中榜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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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禹虽然从无考科举的打算，但听宋栗这般温和的语调，心中也是一暖，自感和宋栗亲近了不少，不由脱口道，&ldo;哎呀，三哥，我真不知你们家人是怎么生的，从先生起，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这么光风霁月完美无瑕‐‐&rdo;

说着，心中不由得又想起宋竹挥着小拳头要来打他的样子，不由暗暗一笑，想道，&ldo;就是有一位有些小脾气的，也比我们家姐妹刁蛮起来要讨喜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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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栗笑道，&ldo;你笑什么？哦，我知道了，你心里必定是想，我们家人人都好，怕就只有三姐有些提不上趟，she箭也不好，诗也不会做，是不是？&rdo;

他一语道破萧禹心事，真是让其吃了老大一惊，慌忙间迫出几声干笑，见宋栗俊秀面容上，一双眼微带笑意并不凌厉，却偏偏是格外明亮，仿佛能望进别人心底，真有&lso;读心&rso;的异能。

萧禹心底也是暗叫厉害，又有些心虚：宋栗肯定是明白，当日他和宋竹唱双簧的事没能瞒过自己，但他又明不明白提议让宋竹先作诗是为了作弄她一下？

见他支支吾吾地，说不上话，宋栗微微一笑，又道，&ldo;我知道三十四哥是一片好意，也想为粤娘宣扬一番文名，让她出出风头。

只是粤娘自己不争气，辜负了你的好意不说，还要我出面帮她遮掩，这般手段，倒是让三十四哥你见笑了，小女孩皮薄，当日为了帮她遮掩，还连累你被人说了几句，说来都是我的不是，也要向你赔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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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说，一边就站起来，要给萧禹行礼。

萧禹哪里又受得住？若只是言语赔罪还罢了，他虽然心中不安，哼哼哈哈几声，也就过去了，现在宋栗认真要对他作揖，萧禹如何能受？愧疚之下，已是叫道，&ldo;三哥不要！

其实……我也大约猜出来她不大会作诗，当日那样说，只是为了作弄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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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栗半点也不讶异，唇边笑意，反而加深‐‐他和宋竹都生得像小张氏，但这从容不迫的风度，在萧禹看来，却极像是宋先生。

&ldo;哦？原来如此吗？&rdo;

他越是这么云淡风轻，萧禹就越是心虚，越觉得自己简直没一件事做对，他也开始认真地反省自己了：宋粤娘今年十二，他都十五了，他比她大了三岁，却总和她斤斤计较的，像话吗？按着先生的言传身教，他在宋粤娘跟前，不但要有个哥哥的样子，而且还要有个师弟的样子‐‐儒学门人，对这辈分是很看重的，他本该又让着她，又尊敬她，可他非但一样也没做到，却还老忍不住作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