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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第3页）

&rdo;‐‐现在的我都忘了那时自己居然看过弗洛伊德。

小枝笑着一口气吹在我的脸上，就当我以为要天上掉馅饼了，她却起身离去，短裙上沾着沙粒，肩上还有个小包，眨眼在夜空下不见。

当我想要起身去追，身体却还停留在原处‐‐我原来只是个记忆的魂魄。

有人为我摘下设备，&ldo;宛如昨日&rdo;到此为止。

左叶压住我哆嗦的左手，问我回忆到了什么。

&ldo;十八岁，海岛上的那一夜，真的好漫长。

对了，记忆里还有你，游……左叶！

&rdo;

要命，我差点对他喊&ldo;游坦之&rdo;。

他淡淡地说：&ldo;你该回去休息了。

&rdo;

我颓丧地点头，不想再重复十八岁的记忆。

最后一个暑期，在东海的孤岛上，发生了一桩大事‐‐有个女生在黑夜大海里游泳，不幸溺水身亡，她叫小枝。

一个星期后，左叶给我打电话，说是&ldo;宛如昨日&rdo;完成了一次升级，增加了许多功能，希望我能再来体验。

犹豫三天，我答应了他。

我驱车来到实验室，左叶颇显憔悴。

他说连续熬夜好多天，睡眠不超过四个钟头。

根据所有体验者的反馈，人人痴迷于清晰的记忆，产生一种欲望‐‐能否在&ldo;宛如昨日&rdo;的记忆中，带着现实的意识，主动改变自己的行为，或影响到当时的其他人？

甚至，改变过去？

比如，当你回忆到死去的亲人，而你非常后悔没有说过&ldo;妈妈我爱你&rdo;之类的话。

所有人都强烈希望在&ldo;宛如昨日&rdo;中说出口，这对于内心是极大的慰藉。

左叶他们这些天的工作就是实现这个，让系统升级到不但能真实体验，还能随心所欲。

我不喜欢用&ldo;随心所欲&rdo;来形容。

左叶机械性地笑笑说：&ldo;我知道你的担心，&lso;宛如昨日&rso;只是辅助你唤醒记忆的工具，而不是让你穿越的时间机器。

这是一种虚拟现实的体验，就像你戴着其他可穿戴设备进入异度空间，未来都将是家常便饭，没什么神秘的。

所有这一切的行为与记忆，都只发生在你的大脑，根本无法改变现实。

&rdo;

&ldo;那么这个玩意儿有什么用呢？就是为了心理安慰？&rdo;

&ldo;也许，对你这种意志强大的人来说，的确只是一种无用的小玩具。

但对长期生存在往昔阴影中的人们，对于病情严重的抑郁症患者而言，却几乎是可以用来救命的治疗手段。

&rdo;

我不再和他争论，重新戴上那套装备。

宛如昨日，这回眼前出现的是条隧道，环形内壁中不断浮现记忆画面‐‐从五六岁的小阁楼，到小学校园里的无花果树，再到中学图书馆里的借书卡。

我感觉进入了剪辑室，人生就这样被剪成一段段胶片，在以神之名的导演掌控下，重新组织成一部电影，是希区柯克或大卫&iddot;奇式的。

我选择十六岁，报考美术学院专业考试那天。

真实的记忆里，那天是在家里度过的‐‐我逃跑了。

因为我半路出家，没受过专业训练，虽然从小喜欢画画，考试前还拼命练习了半年，每天对着石膏像画素描，但毕竟不能跟人家学了十几年的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