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旷野寂寂,只有锋利的剔骨刀剔开骨肉的清脆声绵绵不息,黑暗中也不知道过了有多久,终于响起管亥一声清冷的断喝声:“行了,差不多了,填坑!”
管亥一声令下,百余名青州流寇迅速停止切割人肉,将掏出的内脏、剔光的白骨连同尸体残骸一并弃入坑中,复以黄土掩埋,不到一个时辰,大坑填埋完毕,现场的痕迹已经被掩埋得干干净净,唯有几十辆独轮手推车上,却凭空多出了几千斤“米肉”
。
郭图看了看排列整齐的独轮手推车,胃中再次剧烈地翻涌起来。
管亥却像没事人似的,把沾满血迹的匕首往麻衣上擦了擦,下令道:“走,去北效与大头领汇合。”
……
长社北效,火把通明,城中贼兵几乎是全军出动,在原野上四处挖掘乌头、翠雀、毛茛、金莲花、毒芹等野草。
人多好办事,不到半夜功夫,已经挖了足有几千斤毒草,在河边足足堆起几座小山。
刘妍、邹玉娘率领百余名贼兵负责将挖来的毒草去除败叶、洗尽,然后盛放到一口口事先埋好的陶锅里。
没有人知道马跃想要干什么,城里明明有几个月都吃不完的粮食,却为何还要挖这许多野菜?挖了野菜又不往城里运,却在野外煮?刘妍也不知道马跃究竟想用这些毒草干什么?一切,只有马跃自己知道!
望着那数百口陶罐差不多已经装得半满,马跃眸子里掠过一丝寒芒,冷然道:“行了。”
……
“夏侯渊,你已经穷途末路了,现在就是洛阳皇宫里的皇帝老儿也救不了你了,趁早投降吧!
大爷我还可以赏你个全尸~~”
廖化刀举长空,森然大喝。
“投降~”
“投降~”
廖化身后,数千贼兵狼嚎助威。
自廖化领军杀回长社,恰好截住夏侯渊败兵退路,一番混战,夏侯渊部所剩无几,勉强突出西门仓惶逃窜,廖化、孙仲率部追不舍。
又经过一天一夜连续不断的惨烈厮杀,现在,黄巾贼兵终于要获得最后的胜利了!
如今,夏侯渊、乐进身边只剩下三百余残兵败卒,困守孤山,覆灭在即。
“做梦!”
夏侯渊嗔目大喝,脸上一道深可及骨的伤口再度崩裂,殷红的鲜血滴滴淌下,霎时染红了征衣。
“将军~~”
虚弱的声音起自夏侯渊脚下,夏侯渊神色一黯低下头来,入眼即是乐进血肉模糊的身影,一道深可及骨的伤口自乐进的左肩斜劈而下,直透右肋,殷红的血丝透过裹紧的麻布仍旧往外渗透。
“文谦,你有何话说?”
夏侯渊神情黯然,知道乐进自知突围无望、姓命不保,要交待遗言了。
乐进干裂的嘴唇嚅动了几下,低声道:“将~将军,事急矣,可自行突围而去,勿以乐进为念,乐进自蒙主公赏识,列于帐下,然寸功未立,甚是惭愧,请代为转告主公,若有来世,再执鞭垂镫以报。”
夏侯渊吸了口气,森然道:“文谦休要多言,要生便一块生,要死一起死!
今曰之势,唯死而已。”
三百残兵亦绝然响应道:“誓与两位将军共存亡!”
“好!”
夏侯渊大喝一声,扬起卷了刃的长刀,厉声道,“今曰就以战死沙场的结局,来见证汉军最后的军威!
杀~~”
“杀~~”
最后的三百残兵亡命狼嚎,疯狂地发泄着体内的暴虐和抑郁。
小山下,孙仲吸了口冷气,向廖化道:“廖化将军,这伙汉军还真是顽强啊!”
“那还用说。”
廖化话刚说完又咧了咧嘴,不小心再次牵动了肋部的伤势,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
那是乐进那该死的混蛋赏给他的,不过乐进也没能讨了好去,廖化那一刀斜劈就算要不了他的命,至少也废了他一半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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