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辩论精彩时,台下的群众鼓掌欢呼。
一时大饭厅中剑拔弩张而又逸趣横生,热闹非凡。
当时整个学校的情况就是这样闹嚷嚷,乱哄哄(全国的情况也是这样)。
那一句&ldo;乱了敌人&rdo;的名言,在这里无论如何也对不上号。
谁能知道谁是敌人呢?当时全北京,全国的群众组织在分分合合了一阵以后,基本上形成了两大派,在北京这叫做天派与地派。
每一派都认为对方是敌人,唯我独革,军队被派出来支&ldo;左&rdo;,也搞不清楚谁是&ldo;左&rdo;。
结果有的地方连军队也分了派。
这实际上是乱了自己。
如果真有敌人的话,他们会站在旁边,站在暗中,拍手称快。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自己怎样呢?
我滥竽人民之中,深知这实在是来之不易。
所以我最初下定决心,不参加任何一派,做一个逍遥派是我惟一可选择的道路,这也是一条阳关大道。
在全校乱糟糟的情况下,走这样一条路,可以不用操心,不用激动,简直是乱世的桃花源。
反正学校里已经&ldo;停课闹革命&rdo;,我不用教书,不用写文章,有兴趣就看一看大字报,听一听辩论会,逍遥自在,无忧无虑,简直像一个活神仙。
想到快意处,不禁一个人发出会心的微笑。
但是,人世间决没有世外桃源,燕园自不能例外。
燕园天天发生的事情时时刻刻地刺激着我,我是一个有知觉有感情的人,故作麻木状对我来说是办不到的。
我必须做出反应。
我在北大当了二十年的系主任,担任过全校的工会主席,担任过一些比较重要的社会职务,其中有全国政协委员、北京市人大代表等等。
俗话说:&ldo;树大招风&rdo;。
我这棵树虽然还不算大,但也达到了招风的高度。
我这个人还有一些特点,说好听的就是,心还没有全死,还有一点正义感。
说不好听的就是,我是天生的犟种,很不识相。
在这样主客观的配合下,即使北大有一个避风港,我能钻得进去吗?我命定了必须站在暴风雨中。
不钻避风港,我究竟应该怎样做呢?我逐渐发现,那一位新北大公社的女头领有点不对头。
她的所作所为违背了上面的革命路线。
什么叫革命路线?我也并不全懂。
学习了十多年的政治理论,天天听那一套东西。
积之既久。
我这冥顽的脑袋瓜似乎有点开了窍,知道干一切工作都必须走群众路线。
我觉得,对待群众的态度如何,是判断一个领导人的重要的尺度,是判断他执行不执行上面的革命路线的重要标准。
而偏偏在这个问题上,我认为‐只是我认为‐那个女人背离了正确道路。
新北大公社是在北大执掌大权的机构,那个女人是北大的女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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