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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居幽也来了,剥好的光明虾也填进了她嘴里,“阿姐渴不渴?今日有上好的葡萄酒,我给你倒一杯吧。”
如此往来,居上竟然被她们喂了个半饱,隐约体会到了瘫痪在床的快乐。
遥想小时候,喜欢装病,一病阿娘说话便温柔许多,还有无穷无尽的好东西可吃。
现在长大了,没有了这些特权,大不了让她多睡两觉,摸摸额头,再强行灌一碗汤药。
反正吃饱了,心情很好,她躺着的地方能够看见天上的月,今晚的月亮比昨夜还要大,照得院中亮如白昼。
终于女眷们的席散了,阿娘做主把她运回了自己的院子,路上还在抱怨,“你瞧瞧你,办的都是什么事!”
顾夫人啧啧,“这位太子殿下看着好相处,实则精明得很呐,你的这点伎俩,根本瞒不住他。
我看你快好起来吧,老老实实回行辕算了。”
居上说不要,“都装到现在了,不能功亏一篑!”
她有很大的把握,太子宴散之后就会回去,看他每每忙到半夜,今晚要是在这里耽搁了,明晚就得忙上一整夜,这笔账算不过来。
杨夫人没办法,只好由她闹,让人准备一碗羹来,先把她的肚子填饱再说。
居上正喝得香时,忽然听见外面有人通传,说前面宴散了,太子殿下来了。
她忙重新躺倒,虚弱不堪地对站在榻前的人说:“郎君回去吧,路上小心。”
可凌溯的话让她心寒不已,“宵禁开始了,坊门都关了,现在回去很麻烦。”
居上差点没撑起身来,心道你不是有特行手令吗,不管白天黑夜来去自如,有过限制吗?
他在她惊讶又不屈的目光里温吞地笑了笑,转身对杨夫人道:“小娘子的病不好,我今晚便守着她。
夫人们回去歇息吧,这里有我,只管放心。”
杨夫人妯娌三人都显得无所适从,最后无奈对居上道:“孩子,快些好起来吧,别让殿下跟着操心了。”
说完叹息着,摇头走了。
躺在榻上的居上生不如死,她悲愤又羸弱地问:“郎君,你到底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关心我了,我怎么不知道?”
凌溯拽过一张圈椅坐在她面前,心平气和道:“我一直很关心娘子,只是娘子不知道罢了。
毕竟我们已经过了大礼,不日就要完婚,这当口娘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不好向陛下和皇后殿下交代,也会坏了自己的名声。”
居上说知道,“怕人说你克妻……其实我死不了,郎君不用担心。”
“话不是这样说,心口痛这种事可大可小,万一有个不测,我人在这里,多少能帮上一点忙。”
居上晦涩地看看他,觉得此人不简单,伤敌八百,不惜自损一千。
好吧,他要是有这恒心,就让他守一夜吧。
她打了个呵欠,“我困得很,要睡了,郎君自便吧。”
说完闭上眼睛,裹紧了她的锦被。
但是这样,其实很难睡得安稳,有个人眼神灼灼看着你,就算是死了,也能被他盯活。
眼睛悄悄睁开一道缝,从那一线天光里看他,他抚膝正襟危坐,满脸肃穆,简直像在守灵。
她有点撑不住了,绝望道:“郎君这又是何苦呢,还是回去休息吧。”
到了此时此刻,拼的就是谁能坚持到底。
凌溯还是这句话,“小娘子睡吧,我守着你。”
居上差点流下眼泪来,“你这么盯着我,我哪里睡得着,郎君你就放过我吧。”
到了这种时候,什么都不重要了,往边上让了让,真诚道,“要不然你上来,我们一头睡下?”
边上侍立的候月和听雨大吃一惊,两道视线齐齐射向太子,只可惜看不见正面,不知道太子殿下现在的表情是什么样。
可居上能看见,她看见他眼眸微转,颊上浮起了可疑的红晕,微微垂下浓睫道:“我只想让你跟我回行辕。”
居上觉得这个话题就不要再继续了,嘴上还是敷衍着:“我病了嘛,心口疼,走不了路。”
他说:“我可以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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