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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人眼见他不信，也没再辩白，继续说：&ldo;你看见的这座海水凝成的山，其实就和神山内门一样，也是一扇门，穿过它，也连通着另一个世界。

&rdo;这个答案有点震惊了。

但是很快，褚桓就回过神来‐‐守山人们将每年两度的在两个世界间的迁徙称为&ldo;山门倒转&rdo;，那么这里也有一座神山，也有山门，那对方的话似乎也有点在情理之中。

中年人的眼睛里冒出微光，仿佛在盯着很遥远的地方，陷入了回忆，他轻声说：&ldo;你知道，我们一族从来被当做山神，享受四方顶礼膜拜，所以那次无意中听到远行的商人提起渔民误入沉星岛，看见海底另有一座&lso;神山&rso;的时候，心里就起了个疙瘩，久而久之，生出了不该有的念头。

&rdo;褚桓对美好的东西恐怕没有那么敏感，对不美好的却是一点就透，听了这话，立刻说：&ldo;你怕另一座&lso;神山&rso;的存在会危及你们的地位。

&rdo;中年人叹了口气：&ldo;最早是没有守山人和守门人之分的，我们是正宗的神山子女，由神山精魄化成，不老不死，每年也会随着山门倒转去你们那里，那时候你们那还是蛮荒一片，没有人，但是生气与灵气逼人……&rdo;褚桓飞快地打断他追忆过去：&ldo;因为怕这座水下神山也有守门人，也能开口通向另一个世界，也会被当成山神，所以你亲自带人来砸场子？&rdo;&ldo;我当年因为一己私心，带走了族里所有的勇士，&rdo;中年人微微阖上眼睛，仿佛这件事至今都让他痛苦，&ldo;守门人不能离开神山，这是族规，我身为族长，竟然背叛了神山……那次我族勇士全陷在了这里，神山震怒发难，将我们一族活埋在了山下，收回了山之精，而后用圣水重塑了第二代的守门人，令他们有生老病死，无私心无畏惧，只会本能地守住山门。

为了延续守门人，神山又造了守山人，让他们肉体凡胎，但是可以用血脉沟通圣泉。

&rdo;活埋什么的听起来像地震或者山体滑坡，褚桓没有做过多的纠结，只是一针见血地问：&ldo;这不都是你走之后的事吗？你怎么会知道的？&rdo;中年男人苦笑一声：&ldo;因为我在这里被吞噬，成了它的一部分，可以借着它的势力，我可以看见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地方。

&rdo;褚桓忍不住站直了些：&ldo;&lso;它&rso;到底是什么？&rdo;这一次，中年人给的答案再一次超出了褚桓的想象，他说：&ldo;是一颗种子。

&rdo;褚桓目瞪口呆：&ldo;什么？&rdo;&ldo;年轻人，不用这么吃惊，任何一个世界，最早都是从一颗野心勃勃的种子发轫的。

&rdo;褚桓总觉得他这句话意味深长，还在思考这句话里有什么玄机的时候，就听那中年人继续说：&ldo;我们经过了漫长的旅程来到这里，又在海岸边寻访了数年，才找到了沉星岛，亲眼目睹了水下神山。

这里原本关闭的山门被我们这些神山的血脉激发，打开了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我们看见那边没有阳光，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团鬼鬼祟祟的黑影，仿佛是藤蔓，垂涎三尺地想要过来，但它过不了山门，于是将一颗种子推了过来‐‐就是你看见的，山顶那块&lso;石头&rso;。

&rdo;&ldo;我们当时本想烧了这不明来由的植物，&rdo;中年人说，&ldo;可是你猜怎么样？&rdo;褚桓犹豫片刻：&ldo;你们从它感觉到了一股毫无来由的喜悦。

&rdo;长者说过，强大的人太多了，他们通常都不会被困在自己的低谷。

&ldo;一颗种子，身上只有刚露出头来的小嫩芽，带着生命之初最能感染人的喜悦，你说它会是个坏东西吗？&rdo;中年人喃喃地问，&ldo;何况它和我们的婚约石那么的像，那么纯净……&rdo;褚桓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忧，怖，惧，怒‐‐可不都是因为喜悦而生的么？这个世界是如此的不科学，然而冥冥中，似乎又都有道理。

褚桓回过神来：&ldo;所以当时它用幻觉迷惑了你们，把你们陷在了这里。

&rdo;&ldo;你错了，&rdo;中年人摇头苦笑，&ldo;&lso;它&rso;不是幻影猴那种低级的假货，它从不制造幻觉，只是潜移默化中将自己的喜怒哀乐传递给你，你自己就会不知不觉地陷进去，而后自己会给自己制造幻觉，这样你就成了它的一部分，在它的规则和掌控下，成为它豢养的一部分，永世不得自由。

&rdo;&ldo;年轻人，你看，它的本体虽然一直在增长，但是长得很慢，这么多年过去，只长到了这么大一点，它要在所有的地方建立自己的规则，靠自己肯定是不行的。

所以它一直在蚕食鲸吞着周围的人、动物，吞噬掉以后，他们的意识就成了它的藤蔓，成了那些阴翳，继续吞噬其他的人‐‐你那么聪明，应该已经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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