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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戬的手指轻轻抚摩着手腕上的莲子，声音如流水般和缓：“我曾经和她在一起过，是她的某个前生。

只活了三百岁就被灭魂，我抱着她在灭魂阵里，亲口许下来世在一起。

老君把我的魂魄用莲子收集起来，放在丹炉里熔炼了一千年。

这一千年我的记忆是模糊的，所有的神都以为我在老君那里修炼，连我自己也以为是这样。

后来，老君告诉我情劫的时候，我没有任何记忆。”

婆雅震惊的看着他，他星光流溢的眼里有着痛苦之色。

他轻轻笑起来：“神仙就有这点不好，生命太漫长，魂魄太强悍，可以把记忆封印舍弃，可以反复更新。

有时候真的怀疑，除了魂魄外，失去了一切记忆的神仙，还是原来的那个神仙吗？我未生时谁是我？我既生时我是谁？凡人有这种困惑，神仙也不例外吧？我曾封印过记忆，但是那一段记忆是完整的毁灭了，因为那时候我的魂魄也散了，情劫就在那时种下了。

可笑的是，用魂魄消散换得的来世，到了来世我却不愿意，后来虽然依旧和宝贝在一起了，那只是侥幸，其实非常有可能的是我自己会亲手改变情劫。”

他有些疲惫，用手支颌，看着莲子出神了一会。

婆雅沉默着，似乎还没有从震惊中回神。

我也震惊的说不出话来，隐约的记起镜子曾经说过他前一个主人灰飞湮灭的事情，还说起和杨戬的绯闻，那是我的前世吗？可惜我和杨戬一样，已经遗忘。

遗忘也是一种死亡吧？对于遗忘了的我们只会觉得茫然，而对于当时的我们，想到将两两遗忘，会是怎样的绝望和无力？会哭吗？还是哭也哭不出来？

如果这一世依旧魂飞魄散，是不是依旧两两相忘？擦肩，冷冷的路过？

那会是怎样的绝望？可是那时只可能是漠然。

我低头，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来。

忽然想起了那盆蔓珠沙华，花开不见叶，见叶不见花。

纵然花叶不相见，但是依旧记得，依旧爱着，也是一种幸福吧？而我们将来，相见，却遗忘。

婆雅沙哑的声音：“所以，你做了这样的决定？”

杨戬缓缓：“神仙也做不了他不能的。

我想了很久，如果我以身代，她不会再受生生世世的灭魂追杀，一次又一次的魂飞魄散。

谁也不能保证每次魂魄都能凝聚，我也不想她冒这个险。

而我的魂魄散失后将被老君炼化，一千年后就会醒来，如果有缘能再次相恋，这样的结果难道不是最好？如果无法继续，她也不会再魂飞魄散了，也是好的。

我是一个权衡利弊的神，这是最好的选择。”

婆雅：“为什么你不想，她有什么错，非要每次灭魂？就不能放过她？放过她，你也不用身代，这样不是更好？”

杨戬笑了笑：“如果能讲道理，也就没有一次次追杀了。

我总要给出一个交代，这个世界上没有完全两利的事情，要完全解决一件事情，总要有妥协的地方。

完全一方完胜的胜利是不可能真正存在的。

就如你和帝释，如果条件全利于他，纵然逼迫或者欺骗你同意了协定，绝不会真正的结束战争，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