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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小太监应了一声,恭敬地引着老者离开了。
御书房中又恢复了一片寂静,偶尔传来纸页翻动声和书写声,有风轻轻拂过,吹动了明黄色的苏绣锦帘,荡出一层层优美的波纹。
似乎觉得安静了些……
阜怀尧顿了顿笔,只是一瞬又继续往下写,目光波澜不起。
不知过了多久,寿临走了进来,“陛下,宁王回宫了。”
他话音未落,就有一个男子跨步进来,峰眉明眸,蓝衣皎明,长剑森寒。
阜远舟照例将琅琊取下来放在特设的剑匣中,一转头就看见挂念着的兄长坐在螭龙大书案后,低着头在批改奏章,长长的睫羽下敛了一双冷清的狭长凤目,泪痣轻点眼角,金龙抢珠冠束起一头墨发,余下的青丝垂身,因为不是在正殿,所以只着常服,一身白衣如雪,长衫的下摆和袖口上,绣着重瓣的玉蝶梅叶纹,握笔的手袖子微微下滑,露出手腕上缠着的鸦青与天蓝相间的手绳,举止威仪矜贵,抬眸看他时,容色微微和缓。
然后,寿临就眼睁睁看着一回宫就气势汹汹席卷来御书房的永宁王殿下瞬间变脸,委屈至极地走上前,朝天仪帝一扑~~~
寿临嘴角抽了抽,默念非礼勿视,急急退出去了。
王座上,他收紧手,将脸埋在阜怀尧脖颈,默默敛去眼角未散的悲伤。
——抱着这个人,就像是一种归宿,仿佛自己无论去到了多远的地方,偷摸打滚得怎么遍体鳞伤,总是有一个人会在这里挂念着他等待着他回来,一个怀抱,拂去所有委屈伤痛。
一如当年生辰那日东宫门前冷漠却温暖的他,一如森冷的地牢里说你没有错的他……十余年不曾变更。
虽然扑过来的人和平日没什么不同,但阜怀尧还是嗅到一丝异样,“远舟?”
“皇兄,你不是应该在床上躺着吗?”
窝在兄长怀里的阜远舟抬起头来,澄澈的眼里泛起一丝怨念,不等他问什么,就立刻控诉。
话题轻易就被转移了,阜怀尧没有留意刚才一闪而逝的念头,伸手揉揉他的脑袋,顺毛,“有点急事要处理,就起来了。”
春季万物初始,也是朝廷最忙碌的时候,不仅是新帝登基大开恩科,还有很多每年固定在这段时间的事务也一涌而来。
“有什么急事能比你的身体更重要?”
阜远舟还是不满,一副耍赖似的语气,他不是不清楚,只是单纯发表一下郁闷而已。
阜怀尧晓得他的小心思,哭笑不得,“朕只是受凉而已,不是大病,而且朕已经退烧了。”
阜三爷瞪眼,“这是见微知著的问题,皇兄你太不谨慎了。”
想到这里就想起苏日暮那个笨蛋,就有气不打一处来的感觉。
阜怀尧点点他鼻子,任他的手探上自己的额头,“就你伶牙俐齿。”
的确已经退烧了,阜远舟松了一口气,“那皇兄用过午膳没有?药吃了吗?”
阜怀尧有些好笑,“朕在宫中,自是有人提醒,倒是你,吃了没有?”
这么一说,阜远舟讪讪摸鼻子,“商量事情商量得有点投入,大家伙儿都给忘了。”
阜怀尧无奈,叫人马上去传膳。
书案旁边有个小案几,摆着些时令鲜果,阜远舟这才觉得饿了,随手拿了根香蕉剥了来吃,还不忘给兄长送上一块杏仁酥,对方无奈咬下。
“下回出去就随身带些东西吧,别饿着了。”
阜怀尧继续批改奏折,一边道。
阜远舟险些被噎着,“皇兄,我不是小孩。”
难不成还要带一包零食出门?
“既然不是小孩,就不会忘了用膳。”
阜怀尧淡淡道。
阜远舟嘀咕:“好像你没忘记过似的==”
就他待宫里这几个月就提醒过多少回了?
天仪帝默了一下——好吧,言传身教这点他没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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