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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
陆星嘉说,“你的脚本上有你的涂鸦,我拿去给我做咨询师的朋友看过,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我咽了咽口水,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恐惧,问,人家说什么。
“‘让她去挂号,立刻。
’”
这个“立刻”
来得很快,至少在陆星嘉进组之前,我们挂到了某精神科医生的号。
早上八点刚过我和陆星嘉出现在医院,这个点人少,方便,但我们俩都遮得严严实实的。
我坐在凳子上不禁抖了一抖,医院的椅子好凉。
陆星嘉就把手握起来当作话筒:“请问肖小姐现在什么感受?”
我摇摇头,不知道怎么说。
对我来说现在的感受就像是一个坚定的不婚不育主义者却怀胎十月等着进产房,谁也搞不明白我经历了怎样的思想浩劫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恐惧,也犹豫,但没有退路。
其实对我来说这种疾病并不遥远,我们这些人没点病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搞艺术的,但这种情况发生在我自己身上属实很怪异。
陆星嘉让我不要紧张,我说哥,我没有。
但实际上我浑身都凉嗖嗖的。
陆星嘉穿着一身黑,戴了个渔夫帽和大口罩,又瘦,靠着墙站,晃眼一瞧跟墙上贴的黑白装饰画似的。
我忽然想起我们认识的一开始,拍摄《白毛衣》的时候,我觉得陆星嘉才是那个有病的人。
他沉默,孤独,但又非常具有创造力,当然这些还不够,只是我看到他的时候,感觉他早就该在我之前挂号了。
我和陆星嘉说了我的想法,他很平静,说:“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
我惊了,这种事都不和我说,我感觉到我被背叛了。
陆星嘉看我目瞪口呆就忽然笑了:“逗你玩的。”
妈的,要不是医院禁止斗殴,陆星嘉立刻从十三楼空降负一层停尸房。
我松了一口气,陆星嘉一句话就又把我这口气提到嗓子眼了:“但这不代表我没问题,我猜或许有一点,我暂时和它们相处和平。”
这什么钢铁意志,我肃然起敬。
我的佩服不是开玩笑的,因为就陆星嘉和我认识到现在而言,他几乎没有过崩溃的时候。
这样一来我开始觉得很有趣,一方面是因为陆星嘉或许还有我没见过的一面,另一面是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情况才能让陆星嘉崩溃呢。
毕竟朋友之间,这样的事总是有来有往的。
此刻机器叫到了我的名字,我条件反射地给站了起来,陆星嘉抬起帽檐露出一点点眼睛问我是不是要自己进去。
我很坦诚:当然不。
我面对陌生人的时候口齿总是不那么伶俐,拉上陆星嘉除了壮胆还可以替我补充情况,在这种事上我总是容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要走的程序比我想象中的要复杂,在测试机器前坐下的时候我还很纳闷,我花了小一千就为了在这做个百度上都能搜到的心理测试吗。
好在除此之外我还做了验血和心电图之类的常规检查,跑上跑下忙活了一通,再回到诊室门口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候诊厅的所有座位上都坐满了人,我和陆星嘉只剩一个狭窄的角落并肩站着,等待医生结束这个病人的问诊再来处理我的结果。
这样也好,一个不小心陆星嘉就会被认出来,我又得躺着被骂上热搜。
但也就是在这个过分逼仄的角落,在我俩都不说话的时刻,我忽然清晰地听到我的心脏一点点地收紧,跳动加快,随之而来的是耳鸣,并不是非常严重,但非常烦人。
硬要说的话我现在的状况就像被关在一个密闭的铁屋里,唯一的出口一扇木门,离开的唯一方法是用我的指甲去挠破这块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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