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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晋咸宁五年七月,汝阴境内连降暴雨,汝河水位暴涨,有些低洼地段已经被洪水淹没,汪洋一片。
大雨下了七八天了,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人们都躲在家里,忧心忡忡。
现在他们担心的已经不是庄稼还有没有收成,而是担心大雨再这样下下去,恐怕连家和性命都保不住了。
“阿公,这雨什么时候停啊?”
大雨连下七八天,确实是一件恐怖的事。
舒晏望着窗外的暴雨显得非常的不安。
以往下雨的时候,舒晏就喜欢听雨声,哗哗的大雨,沙沙的细雨,滴答滴答的阵雨,落在地上,落在瓦罐上,落在水洼里,声音都不相同,但都非常悦耳。
可今天不同,他总觉得今天的雨声非常的烦人,甚至带着一丝的恐怖。
舒晏已经十四岁了,比前两年显然高了不少,尽管带着一脸孩子气,但轮廓越来越分明,也越来越俊朗。
“谁知道呢?应该快停了吧。”
舒博士嘴上虽如此说,但其实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这一老一小正在惶惶不安,舒安披着蓑衣从外面回来,他可是这个家的顶梁柱。
不过,这位顶梁柱并没有给祖孙俩带来安慰,而是带来了更不好的消息:“不光是咱们这里,听说整个豫州,就连邻近的徐州也都在下暴雨,不少地方都已经发了洪水,房屋、庄稼淹了无数。”
舒安忧虑着,“再这样下去,汝河河堤恐怕要撑不下去了,我们这里也将会保不住,而且是首当其冲。”
“汝河河堤基础牢固,郡里县里只要多派人手,加固大堤,雨再下个三天两天应该没问题。”
舒博士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可是现在,郡县官人们都是保命要紧,哪会冒着危险跑到河堤上来。
再说了,现在整个豫州都在发洪水,即便州里、郡里、县里有心要管,也确实顾不过来啊。”
“那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我们的家园被洪水冲毁吗?”
舒安坐立不安,他走出外屋,看着街上的大雨。
突然,一个人穿着蓑衣,戴着箬笠,拿着一面铜锣,急匆匆地走着。
“夏亭长,夏亭长。”
舒安看清了那人,急忙打招呼。
夏春见舒安在招呼他,就跟随舒安进了家。
舒安帮他将湿漉漉的雨具摘下,舒博士让他挨着自己坐了。
“夏亭长,这么大雨,你这是干嘛去啊?”
夏春已经年过半百,头发已经花白,他一边将沾满泥巴的草鞋脱掉,一边道:“唉,还能干嘛?巡堤!
这不是?由于连降暴雨,别处好多地方都被淹了。
郡里县里下发通告,汝河沿岸各地,要严加巡查,有什么情况及时向上汇报。
咱们这里最临近汝河,是最马虎不得的。
这不,我刚从河堤回来。”
舒安急忙问道:“河堤怎么样?还顶得住吗?”
由于连日顶着风雨不停奔波,加上对河堤的担忧,夏春的老脸显得很苍白,说话都没有往日的干脆利落:“岌岌可危,岌岌可危啊。
别处还好些,尤其是咱们舒家庄西侧上游的一处堤坝,大概一百丈长。
那里堤坝非常的薄弱,已经出现漏水现象,再这样下去恐怕顶不到明天。
那里一旦决口,洪水将会直接冲过咱们舒家庄,到时候不但河岸上的庄稼不保,舒家庄老少乡亲的性命也是危在旦夕啊。”
在场的人听了夏亭长的话,表情更加的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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