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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沣已经迫不及待地取出一瓶苦荞酒,“来来,上回没喝完的。”
说着就要往程榆礼碗里倒。
秦见月挡住瓶口:“用杯子不行吗?能不能精致点?”
“行行,精致精致,”
秦沣找来两个酒杯,哐哐哐的,搁在桌上,“够精致吧,咱哥俩来碰个杯!”
“等等等等。”
秦漪又把他叫住。
她摆摆手叫秦沣把酒放下,说道:“我突然想起来家里还藏了个好东西,你先把这酒放下。
我去拿。”
秦漪说的好东西,是秦见月的爸爸江淮在二十年前珍藏的一坛女儿红。
江淮是南方一带人,家乡那边有风俗要在桂树底下埋一坛女儿红,等到嫁女那日把酒坛子挖出来。
这坛酒就是在见月出生那一年酿的,那时候家里也没种什么树,没找着地方埋,就搁在一顶荷花水缸的后边。
秦漪抱着坛子踉跄进门,众人一齐注目过去,独独见月红了眼。
秦漪叹道:“爸爸也没机会见着你嫁人了,把这酒喝了也算了了他一桩心事吧。”
余光瞄到见月点头,程榆礼看她一眼,泛着潮气的眼角让他心头微颤。
“添个杯吧。”
程榆礼微微抬了抬下巴,看向秦沣,示意他从后面递个玻璃杯过来。
空荡的杯被搁在四角桌空出来的那一边桌沿。
程榆礼起身,手臂伸过去。
清脆一声酒杯碰撞后,他饮尽这一杯满满的女儿红。
敬完爸爸,再挨个起身,轮到哥哥、妈妈。
幸而这酒不烈,程榆礼虽然喝得急,脸上也还算清醒。
他坐下后,秦见月闻到他身上隐隐甜气。
香得让人想抱着他亲,秦见月自知怀春得不是时候,脸红了红。
秦沣也给她倒了一两滴,秦见月抿了一口,觉得呛人。
果真这酒还是得闻着旁人喝才香。
喝完一轮,秦漪开口感叹一句:“哎呀真是不容易。”
她露出对程榆礼的外貌跟品性很是赞赏的神情,一扫过去对程家人的不屑,脸上是沾了酒的一抹绯红之色——“就在一年前我还在家里愁呢,生怕咱们月月嫁不出去。
你说她长得也就这样,性格还不大方,别扭得很。
能拿得出手的也就唱戏那点劲儿,我说实话,内行来看也就点三脚猫工夫。
没想到今天还能高嫁了。
“我看那小王喜欢月月我还高兴得不得了,怎么说咱家闺女也不用愁嫁不出去了,我还在那儿成天跟那小子说你好话。”
秦漪说着,脸上难说是喜是愁,又自灌一杯酒:“不容易,今天妈跟你说句心里话,妈是真替你高兴。”
秦见月咬着一颗韭菜黄,久久不下咽。
最终菜掉在碗里,她麻木地用筷子戳了两下饭粒。
秦漪的话音刚落,秦沣就急眼了:“什么高嫁低嫁,不要把什么高低放在嘴边,咱这儿就没有高嫁这么一说!
月月哪儿不好了?我看好得很!
方圆十里找得出比咱家月月还水灵的姑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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