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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
她需要懂么?他有什么资格摘下她,让原本就在云端上的她靠近他、懂得他?
言尽于此,两人都无话可说。
无形的高墙横亘在元漱秋与程俭之间,昭示他们那不可解的身份之差。
疏远是如此轻易,反衬得那些谈笑、晏坐、你来我往、同进同退,是如此的不堪,轻轻一击便击碎。
春日终归是过去了。
“在你伤好之前,我会一直派人医治。
不用觉得过意不去,就当作是你老师的面子。”
元漱秋率先打破了沉默,“既然你坚持回绝我,我不会强人所难。
来年你进京赴考,仍可以到我府上行卷。
你也知道,省试比乡试更看重名流的溢美。
你是聪明人,分得清事情缓急。
不该你逞能的时候,不要逞能。”
少年郎君俊美的眉眼里,失去了惯常的灵动,不知有没有将她的嘱咐听进去。
他木木地捂住胸口,按下那一阵又一阵的闷痛,垂首向她礼道:“俭,谢过公主殿下抬爱。”
元漱秋的目光轻飘飘落在他身上,凝神处,却空无一物。
“照顾好自己。
对天下的好文章、好音律,还有青年才俊…我总是爱惜的。”
好文章成百,好音律上千,纵是五陵年少的青年才俊,也不只他一个。
程俭落拓地一勾唇,苍白的病容上泛起薄雾一般的怅色:“程某知道。”
他无意中摸到了收藏在怀里的丝帕。
真遗憾啊,那枝桂花的蕊心还是来不及绣完。
他特意挑选了混编金箔的丝线,设想着绣好之后,往阳光下一展,该是怎样的耀眼炫目。
程俭不喜欢欠人情。
但他已然欠了她一个巨大的人情,怀中的这点东西,还不还,似乎都无关紧要了。
“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元漱秋随手抻了抻坐皱的裙摆,流沙似的披帛,就这么从他床沿边曳过。
她的背影纤细而静美,与任何一个蜀中山间采荇的少女无异。
行至门口,她忽而回眸望来,无悲亦无喜,只是学那诗词,却把未熟的青梅嗅,撂下一句家常闲话。
“程俭,我早就说过的,没有人愿意叫我的本名。
你…之前还不相信吧?”
他心中一震。
那道背影已离开了。
移墙竹影动,不见玉人,惟留疏朗朗风,拂过篁林叹息。
隐约仍在那个浸透了桂香的梦中,不知此身是客。
他伸手欲触,最终什么也没能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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