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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上怔住了,“不会吧,陛下是你阿耶啊。”
“你没听说过天家无父子吗?”
他遗憾地笑了笑,“刚建朝时父子同心,确实曾一心为我考虑,但时日长了,我总有这样那样的失当之处,让他后悔过早册立太子。”
居上忍不住要为他叫屈,“你这人虽然木讷,不懂谈情说爱,但政绩有目共睹,连我阿耶都时常夸赞你,悄悄同阿娘说,将来郎子必定是一位有道明君,会将朝堂与天下治理得妥妥帖帖。”
他听完,似乎恢复了点元气,倨傲道:“岳父大人不愧是大儒,说话就是有道理。
你呢,大儒的掌上明珠,却连半成功力都没学到——什么叫我不会谈情说爱?我不是脚踏实地走到今日,而且你也很满意吗?”
这种大话就不要说了吧,居上心道满意什么,人家郎子花样百出会哄未婚妻高兴,他做过最温情的事,就是把她踩过一脚的正字裱起来,挂在墙头日日欣赏。
不过这样迟钝的人,还是很值得信任的,至少感情上暂时不会出错,至于将来怎么样,将来再说。
寒冷的冬夜,刚经过惊心动魄的一场乱战,现在正空虚着。
居上靠过去一点,希望他能给她温暖,结果她挪一点,他让一点,最后让无可让了,他迟疑道:“你一个人,要坐那么大的地方吗?”
居上看在他刚经受过打压的份上,忍住了想要捶他的冲动,给他使个眼色,“你躲什么?快过来搂着我。”
他这才弄明白,讪讪道:“我以为自己挤着你了。”
所以这就是他说的脚踏实地,政务上确实从不偷奸耍滑,面对女郎的示好,他也迟钝得够可以。
因这次来去不像平时,居上是跟着石璞一道进宫的,所以马车里连个暖炉都没有,回去的路上寒意漫上身来,小腿肚有点发抖。
她偏过头,把脸贴在他的下颌与脖颈之间,抖抖腿说:“好冷。”
他隔着斗篷摩挲她的脊背,“快到家了。”
他兴致低迷,居上悄悄觑他的脸,“你在想什么?”
凌溯说没有,“什么都没想。”
可居上却将他心里的隐忧说了出来,“今日的事一出,宫中会动摇吧?说不定明日就降旨,取消你我的婚约了。”
这话让凌溯心头一颤,裴直一径将后果往辛家引,最终目的无非如此,就看圣上接不接招了。
“若宫中降旨退婚,你打算怎么办?”
凌溯问她,“会难过吗?”
居上想了想道:“难过肯定会难过,但你不用担心我,我可以带着药藤出去游山玩水,等风头过了再回长安,凭借辛家的声望,重新找个门当户对的郎子,放心吧。”
凌溯气得噎住了喉,半晌干笑道:“娘子果然洒脱,我没有看错你。”
居上耸了耸肩,装出没心没肺的样子。
可他不知道,话说得再漂亮,也只是顾全面子罢了。
说真的,连着和两朝太子论及婚嫁,又连着两次姻缘不成,对女郎来说打击很大。
尤其是这次,用了真感情,设想他将来又与别人定亲,又与别人出双入对,她心里就堵得慌,开始忍不住想骂他了。
但要沉住气,输人不能输阵,她咽下了苦涩问他:“那你呢?你有什么打算?”
他目视前方,笃定地说:“我不会答应退婚的。”
啊,出乎她的预料了。
居上鼻子一阵发酸,没想到大局为重的太子殿下,也有意气用事的时候。
揉了揉衣角,她得了便宜还卖乖,“你为了我,打算与陛下为敌吗?似乎不太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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