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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儿大哭起来,她当然也有自己的懊丧之处,原本是做够了伺候人的活计,想借着他一步登天的,结果最后走到这样田地。
如今他是她唯一的希望了,她必须紧紧抓住不放,便哭着说:“郎君,我的图谋,不过是想与你在一起啊。”
韩煜苦笑连连,“现在你终于和我在一起了,你觉得欢喜吗?我一无所有,只剩这处房产,等荷包空空的时候将这里卖掉,你我就真的变成乞索儿,要沿街乞讨为生了。”
说得果儿惶恐起来,“郎君,不会的……何至于……”
韩煜舒了口气,重挺了挺佝偻的脊背道:“我打算去商州了,长安实在让我待不下去。”
果儿说好,“我这就收拾行囊,陪郎君一起去商州。”
结果韩煜不说话了,只是定眼看着她。
她明白过来,“郎君是想抛下我吗?”
极度失望后,负气道,“也罢,你去商州,我回辛家。
二娘子素来心肠软,只要我与她说,当初是受郎君所迫,被郎君强占了身子,二娘子自会同情我,重新收留我的。”
这番话一出口,往日的情分是荡然无存了。
韩煜咬牙道:“苏果儿,我早该看透你是个烂了心的贱婢!
我强迫你?分明是你投怀送抱引诱我,如今竟要倒打一耙坑害我。”
曾经的郎君卿卿,终于恶语相向,果儿道:“我好好的女郎,从来不曾与外男接触过,若不是郎君带坏了我,我怎么会做出背主的事来!”
韩煜被她气得说不出话,半晌才道:“你怀着身孕回辛家,辛家能答应吗?”
果儿微怔了下,忽而笑起来,“我说什么,郎君都信吗?我与你相识,由头至尾还不足两个月,哪里来的身孕。”
说罢向他伸出手,“既然无缘,郎君便把身契还我吧,也不枉相好了一场。”
她的笑刺伤了他的眼,韩煜气得浑身打颤,才知道一切彻头彻尾都错了。
既然错了,就该及时止损,若真让她回到辛家一通胡说,话再传到太子耳中,一切便都完了。
打定了主意,他站起身说好,“我回侯府把身契取来,你我好聚好散。”
转身出门,直奔牙行,不多会儿领来了两个康居人,不顾果儿的哭闹叫喊,强行把人带出了别业。
至于她会被卖到哪里,是康居还是吐蕃,谁知道呢。
一场不切实际的纠缠就这样结束了,现在回想,像噩梦一样。
第二日韩煜去安上门外求见东宫詹事,何加焉百忙之中抽出空来见他,听了他的所求,掖着手道:“殿下确实曾吩咐过我,为韩君安排一个职务,但商州的仓曹一职已经有人填补了……”
见他脸色颓然,慢慢又浮起个笑容,“不过邓州倒有个功曹的空缺,不知郎君可愿意去?”
仓曹与功曹是一样的品级,不过司职不同而已,韩煜如今一心想离开长安,别说是去邓州,就算去天边也毫不犹豫,便向何加焉行礼,“有劳詹事为我引荐。”
后来消息传到居上耳朵里,她还在愤愤不平,“为什么果儿被发卖了,韩煜却有官做?”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凌溯查看戟架上的刀剑,垂着眼道:“他父亲有功绩,圣上有令,不能太过苛待。
但邓州与商州不同,邓州有我的旧部驻扎,他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
外放邓州,这辈子想调回长安是不可能了,就让他烂在那里吧。”
如此同仇敌忾,居上立刻又对凌溯刮目相看起来,讨好地笑道:“先前是我误会郎君了,郎君有奇谋,与我是一条心的。”
结果那人乜斜了她一眼,抽出的长剑“哗”
地一声镶回了剑鞘里,硬邦邦道:“孤不是为你出气,只是看不惯那等无耻之徒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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