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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实的男人看着路影年脸上那显得有些狰狞的神情，畏惧地摇了摇头。

将他推开，跌跌撞撞地抓住好几个人询问，得到的依旧是相同的答案，根本无法想象没有半点防备的人们如何抵抗那些汹涌灌入县城中的洪水，最终只能跪倒在地上，路影年双手撑着地板，泪水一滴滴落下，心抖得越发的厉害了。

再一次强撑着无力的身子起身，却是走到了高地的边缘，路影年就这么俯视着底下汹涌着的涛涛洪水，泪水没有声息地淌着，脑子里只剩下索性就这么跳下去的念头。

雨势又小了一些，身后的人群忽的传来一阵阵喧闹声，仿佛灵魂脱离了肉体一般，路影年根本无法再去在意身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心已然陷入到了谷底深处。

“统计的怎样了？”

身旁还有人为自己撑着伞，曹清浅的脚步快极了，脸色一如往日的平静，仿若根本没有被这可怕的天灾吓到一般，“确定毫无人员伤亡吗？”

“确定。”

另一把伞下，一名中年男子在她声音落下之后立刻答着，“这边的乡民是最早撤退的，连牛羊都赶过来了。”

隐隐还能听到不远处牛羊的叫声，曹清浅轻轻点了点头，似乎松了口气一般，今夜一直严肃极了的表情终于有了点松动，却在看到那高地边缘的身影时愣在了那里。

身子开始颤抖，即使洪水暴发的那一刻也没有半点的失色，就这那陪同几人惊讶的眼神中，曹清浅迈开了步子朝着高地边缘奔去。

摇摇晃晃站起身子，正打算继续去询问，才一转身便猛地被抱住了，路影年整个人就这么直直立着，半晌，泪水再一次滑落，“清浅……”

“年年，你怎么会……”

张张口，刚打算问路影年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却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曹清浅忽的止住了话语，将路影年搂紧，眼泪也跟着落下。

“清浅……

我害了他们……

我……

我害了他们……”

确定曹清浅无事，心中的煎熬却没有半点的减轻，一直无声流泪的路影年忽的痛哭出声，然后眼前一黑，就这么晕倒在了曹清浅怀里。

“轰——”

“吱——”

“嘭——”

……

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黑暗中什么都看不到，耳边回响着各种各样的声音，交杂在一起令人头痛的几欲崩溃。

“你小姨她……”

“我市财政局局长曹清浅同志……”

“疏影横斜水清浅……”

“十一年前梦一场……”

挣扎着，反抗着，无论如何都挣不脱看不见的束缚，如同窒息一般的感觉压抑着。

“啊——”

用力尖叫，却什么都听不见。

手忽的被温热的手握住，十指交扣，不知有什么落在手背上，湿湿的，还带着点温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