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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摇头道:“我不喜欢这颜色。”
卫璋落子的手顿了一顿,轻轻“嗯”
了一声。
第叁日,一墙之隔外依旧女眷如云,枝头云雀才叫时,虞家的婢子们已捧了各式妆具,一排齐整的双鬟,自墙下雁行而过。
清商搬来石头,踩着攀上墙头,露出一双眼睛,悄悄地看——显然并不隐蔽,有不甚专心的婢女瞧见了,先是一骇,而后又瞧了两眼,倒忍不住发笑。
清商便也弯了弯眼儿,朝她一笑。
天色净如拭,这一笑也像浸在淡蓝天幕里的小小明月,脸容将隐,可看过了,就镶在了心里。
窥罢,再回头,遥见少年来,衣冠楚楚。
这日倒罕见地没着白裳,而是换了一身青绸圆领袍,发上束起小玉冠,一眼望去,好像越窑青瓷,又似故里湖山。
这颜色,清商爱极,便觉得今天要比昨天更喜欢他一点。
当下欢快地迎了上去,接过他手里的罗纹纸,拉着他的衣袖左看右看,赞道:“新衣裳,真好看。”
陡然这么热情起来——卫璋想,她到底是认衣裳还是认人?
他没怎么理会她,径往屋里去了。
清商又有点讨厌他了。
怎么也坐不住,半日里要去墙头张望个七八次,回来了还要问他,隔壁的那位瑛瑛姑娘,他可曾见过?她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从不露面?
卫璋被问得头疼,一概说不知。
也的确是不知,他连虞夫人都没见过几回,又怎么会见过她的女儿——听说,还是某一天突然捡来的。
好容易消停了会儿,再抬眼,人又不见了。
粉墙上又冒出一个簪了杏花的乌髻。
少年自池边洗砚归来,顺手将趴在墙头的人拦腰揽了,不顾她挣扎,一径拎回屋里去。
短短叁日,漫长得好似过了一生。
也有闲时,低头见棋局还算分明,抬头却见窗外散了一天云霞,如梦如幻如山中烂柯。
也看着话本子便睡着了,醒时万点春星,一窗明月,对面的人,早不见了。
也从书页间抬首,见云暗了下来,而她在此间眠得正香,忽想,只要苍云十亩,宽荫平生。
终于,第四日,卫国公要出远门了,府上一时热闹得像衙门打官司,下人们载欢载欣,尤其是瞻园艺菊的人,只差没摔它几个菊花盆,高歌一曲了。
清商将玳瑁放在墙头,自己也趴了上去,墙那头空荡荡的,人都去外头送行了。
她扭头,朝玳瑁一笑。
玳瑁显然会错了意,喵喵叫了一声,跳了下去。
清商慌了,爬上墙头,招招手:“玳瑁,回来呀。”
玳瑁却扬起脸,朝她叫了一声,示意她也下来。
进退两难之际,垂花门后走出一个穿天香色衣裙的姑娘,容色婉约,先是探着头小心翼翼朝这边看了一眼,而后以扇掩唇,低头笑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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