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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锦惜则是提了裙角,竟从街边上往酒楼里来。
方少行顿时一挑眉,目光从下面街道上移开,落到了二楼的楼梯口,才听见细碎的脚步声没多久,便瞧见陆锦惜走了上来。
湖蓝遍地金的百褶裙,披了银鼠皮坎肩,两手都揣在毛绒绒的手笼里,端庄娴静,又透着一种难言的清丽与随和。
惊艳一如初见。
他还记得,那时是他不满被贤妃卫仪诟诬,撺掇刘进带兵在老太师寿宴的时候堵了长顺街,不让京中那些达官贵人们过去,气得永宁长公主与他们一番理论。
最终一把往车里一拽,竟拽出个陆锦惜。
那真真是好看极了,不管是在京城还是在边关,他二十余年的人生里就没见过这么对胃口的女人。
可惜了。
她已经嫁了人,且嫁的不是他。
也可惜了。
她后来又再嫁了,嫁的依旧不是他。
方少行不是非女人不可的人,比起女人他跟喜欢打仗,所以虽有那么几分不能一亲芳泽的遗憾,但也没觉得有什么日子不能过的。
此刻见着人,他也没半点避讳。
在这二楼上头,竟是喊了她一声:“夫人,可算是很久不见了。”
陆锦惜听见这声音,反应了一下,循声望来,瞧见是他,才展颜一笑,倒是大大方方地走了过来:“这可真是难得了。
早听说方大人辞官,柳眠花宿,人影都找不见半个,今天却被我给撞上了。”
“合该夫人今日遇见我。
才从别地儿出来,没带够酒钱呢。
夫人这一来,我倒是能喝个痛快了。”
方少行端着酒坛子喝了口酒,脸上还挂着笑。
“可别忘了,四年前你强借了我一坛子酒去喝,至今还没还上呢。”
旁人都是年纪越大,越见沉稳,有多少锋芒,年过而立之后都会渐渐收敛起来。
可方少行不然。
他眉眼间的邪肆恣睢,一如往昔,一身混不吝的气概,既不像是征战沙场的将军,也不像是位高权重的朝臣,反倒像是……
像是游侠。
天生一股浪荡的气质,怎么看怎么跟旁人不一样。
陆锦惜打量他的目光,多了几分奇异,自也不把这一点所谓的酒钱放在眼底,只好奇地问他:“旁人都说你是辞官了,可朝野上下没一个人知道你是什么打算。
我是真想知道,方大人如今这年纪,怎么看怎么前途不可限量。
好端端地,辞官做什么?”
“什么前途不可限量?”
方少行把酒坛子一晃悠,嗤笑了一声,眼角眉梢都是轻狂气,“老子都把薛况弄死了,身为武将,做到顶也就这样了。
当年在边关打仗的时候我就不服气他,总想着有一天要超过他。
可真等他死了吧,也没仗打了。
再说即便打仗也没人能赢得了我,忒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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