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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还多了数道讥讽的视线,费清瞅了瞅,发现常池不时地往这边看来。
靠人不如靠己,现成的不就有一个对付苏子曾的活靶子供他用么
离开了道泉大学后,言无徐也不由苏子曾搀着,独自走在了前头。
她走得很慢,又带着几分蹒跚,每次快要跌倒时,苏子曾就会伸手去扶。
手才到了言无徐的身旁时,就被她推开了。
一次又一次,两个人都有着很好的耐心,一直到走到了凯利女学的正门处,望见了布满了玫瑰花藤的正门时,言无徐才扶住了金属护栏,喘了口气。
和她的脚步不同,她似窒息频死的人般,呼吸又急又密,每一声都是又短又促,仿佛下一秒,就会断了气。
声音落在了苏子曾的耳里,就感觉像是一个遇溺的人,明明是沉到了河底,头又跟着探了出来,沉浮之间,让人提心吊胆着。
“你想哭就哭出来吧,”
苏子曾只知道,自己以前要是遇见了不开心的事,就是吃或者是购物,时间久了,都忘记了哭才是宣泄的最好方式。
“我不用你们同情,”
言无徐的手在了带刺的花丛中,划出了一条条口子,每一道都滚出了血,夜色中的玫瑰花蕾,还没来得及开放,染上了血后,显得分外妖娆。
她脸颊旁的那道口子里的血已经涸了,露出了耳垂处的耳环。
在言无徐的眼里,苏子曾和费清之流都是一类人。
那类仗着有好家世,随意玩弄着他人的感情,在别人伤心时,趁机说着些讥讽的言语的人。
苏子曾并没有注意到言无徐耳边那阵光亮的橙色。
她的全副心思,都还在回味着言无徐的话。
“我没有同情你,你也不需要我同情,还记得吗?我很早就警告过你了,不要去招惹费清那种人。”
苏子曾听了她的话反而更平和了些。
她不会安慰人,但她可以尝试着听言无徐倾诉。
锯形的玫瑰花叶簌簌地摆动着,言无徐的眸子在绿色之中,闪着寒芒。
“你的警告,还是留给你们这些富人听罢。”
她连根扯起了一把玫瑰花木,手指在了绿叶红花中,一片惨白。
她继续说着,絮絮叨叨,满含怨气,“你懂些什么,你不愁吃不愁穿,只用等着毕业,找一个配得起你的人,门当户对,就可以衣食无忧地过上一辈子。
我呢,我爸爸很早就死了,只留了妈妈一个人,养我和弟弟妹妹四人。
家里什么都没有,连学费都交不起,我从十四岁开始就不停地打工。
从小学就开始只穿校服,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二十四小时,每一天都是如此。
为了进凯利,我迎合别人,偷蒙拐骗的事全都做过,你还在那里假慈悲,你的态度,只会让我想作呕。”
言无徐边说着,边揪着校服的衣襟处,上头的玫瑰金扣都被她扯落了下来。
其中有一颗,漏出了手指,掉进了花丛里,在暗褐色的土壤中,看着让人触目惊心。
言无徐憋在了心里的话,在今晚全都说了出来。
她羡慕苏子曾,嫉妒她有喜欢的人,妒恨她衣着光鲜,也觊觎她一马平川的将来。
多少个夜晚,从午夜中,言无徐梦见自己穿着褴褛的衣裳,在第六区的垃圾场里寻找破旧瓶罐时,身后,是一阵讥笑声。
她惊醒后,总会她听着苏子曾平缓的呼吸声,看着从苏子曾的衣领处滑了出来的那颗抢眼的红色钻石戒指。
“命运是公平的,”
苏子曾挤出了一抹笑容,她的眼眸上也蒙了层阴影:“你在感叹我的幸福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会做什么梦?我甚至做不出梦来。”
当你品尝了过了珍肴美味,豪宅华服之后,对于人生,又还能期待些什么。
每一个和苏子曾有过相同经历的人,都有着同样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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