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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茉眼神一黯:“的确很早。”
她犹豫着要不要拆信封,总感觉拆信是对长辈的不敬。
但这些书又都是爷爷叮嘱特意留给她的……或者,爷爷也知道这些信的存在?
可为什么爷爷从不说他这个姐姐?
宋茉不明白。
她犹豫良久,还是慢慢拆了信封,一打开,就是一股陈年累月的霉味,像浓郁、经久不散的一层烟雾,尘封几十年的东西在此刻缓缓展开。
宋茉轻轻咳了声,将信封拿得远了些,微微眯起眼睛,弹了弹,轻轻抽出一张纸。
俄语。
宋茉不懂。
这是杨嘉北的专长,他坐在沙发上,翻译成中文,再念给宋茉听。
“尊敬的帕维尔·巴普洛维奇·卡尔甘诺夫先生,
您近况可好?
仔细一算,我们已经有七年没有见面。”
读到这里时,杨嘉北略微停顿,又继续读下去。
“我已经很少使用俄语,您所教我的那些词语,我几乎要忘得干净。
虽然现在的我仍旧能够保持对俄语的阅读和写作,但不瞒您说,我几乎要忘掉那些单词该如何发音。
现在的我在林场工作,和父亲一块儿接受改造。
在我写下这封信的时候,我又听到外面响起的伐木声,它不像一种噪音,而是令我浮想联翩的一种乐曲。
我总会将弯把子锯和松树的接触联想成琴弓和琴弦的奏鸣,工人的运作和伐树的轻重缓慢是不同的旋律……
请不要笑话我,我的确需要依靠这种方式来保持镇定。
过去的一年简直像梦,我经常从梦中惊醒,希望现实也是同样的一场梦境……遗憾的是并没有。
可能我还没有适应林场的生活,这里的雪太厚太冷了。
不过我很喜欢林场的那片白桦林,它会让我常常想到您。
虽然现在的我已经开始渐渐忘记您的相貌。
您的学生
宋青屏。”
信读完了,宋茉看着杨嘉北将信纸折好,她疑惑:“是大姑奶奶给老师写的信吗?”
——爷爷的姐妹,称呼都是姑奶奶。
杨嘉北说:“听起来似乎是。”
林场。
这俩字有些陌生。
她知道自己爷爷和太爷爷都曾经在林场工作过,之前国家需要建设,需要木头,大兴安岭便有林场。
林场工人统一砍伐樟子松、落叶松,这些都是顶好的木材。
砍伐下的树木被运走,去建造房屋,去建房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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