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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呼吸也压不住那股气,杨嘉北也不做了,气得拿湿巾给她擦干净,才去收拾自己。
宋茉木木地侧躺在床上,好像没听到他发出的那些动静,闭上眼睛,没有声音地呼出一口气。
从下定决心后,宋茉就不再服药了。
不再服用那些能够治疗她也能够抑制情绪的药物,她觉得对不起杨嘉北,特别特别对不起他。
本身,也没想到能遇到他。
是她的错。
她也没力气去纠正了。
杨嘉北洗得快,冲干净了上来休息,没有和宋茉说话,他现在情绪不对,不想一开口就冲着她,也不想显得过于卑微——他还能怎样?
那种掏心窝的话都说出了。
俩人各睡各的,虽然同一张大床,但此刻客气得像被迫挤在一块儿的陌生人。
等次日清晨起床,还是互不说话,宋茉刚坐起来,正刷牙的杨嘉北一声不吭地拿了新的一次性拖鞋,放在她面前,又继续回去刷牙。
宋茉抬头看他,只看到杨嘉北的侧脸,没任何表示,也没任何想法,只刷牙,打肥皂,剃须。
自动的剃须刀。
男性从变声期就开始渐渐长胡须,杨嘉北爱干净,从一开始就将脸刮得干干净净,起初还是那种老式的剃须刀,飞鹰刀片,小铁盒,手工组装的剃须刀,稍不小心刮一脸血——杨嘉北自己没刮破过,倒是宋茉好奇地拿着玩时,被割了下手。
那年冬天,刚过完年,宋茉拿自己的压岁钱,给杨嘉北买了个超市里最昂贵最漂亮最好用的电动剃须刀给他。
那个剃须刀用了三年才坏掉,仍被杨嘉北放在原包装盒里收着。
后来他再买剃须刀,都有那个剃须刀的影子,或者是颜色,或者是摸上去的手感。
他是很固执、念旧的一个人。
这样好脾气的杨嘉北,现在也恨不得狠弄一顿出气,不行,他知道这事得你情我愿,没有这样的道理。
虽然宋茉大概率也不会排斥。
清晨在酒店里吃的早餐,没出去,外面又开始稀稀落落地下着小雪,飘飘扬扬地洒着,宋茉对着窗户发了阵呆,又从行李箱中多翻出一双厚厚的袜子穿上。
杨嘉北洗干净脸,他啥也不用涂,对着镜子看了很久,将宋茉昨天放歪的乳液瓶扶正。
一直到去吃酒店里的早餐,杨嘉北才对服务员说了第一句话,还是报房间号。
早餐同样是自助,宋茉不太饿,一个白瓷盘装了些东西,慢吞吞地开始吃,杨嘉北吃得多,这东西全国都大同小异,没什么特色也没什么拉后腿,吃到一半,宋茉才说:“我下午想去北极村。”
杨嘉北嗯了一声。
“你看我那些行李,”
宋茉斟酌着语言,“怎么样寄给我比较合适?”
杨嘉北不吃了,他放下筷子,看宋茉。
宋茉一双筷子无意识地夹着一片薄薄的、切成菱形的葱油饼:“你昨天晚上说的挺对,我既然没想着和你结婚,确实不该耽误你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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