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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曼颐在声音消失前迈过门槛,将门往身后一关,身子靠在门板上。
她想,这人间到底有没有鬼?为什么只有作恶的人见鬼,鬼却不回来看看真思念他们的人?莫非是怕吓着她么?
纸钱藏在腰间,鼓鼓囊囊,藏在胸口的毕业证书也很薄,发出细细的刺啦声。
于曼颐又闭了一会儿眼,等着下人们从院子里离开,然后转身朝自己房间去了。
清明日子,家里的男人们又都不在了,只剩下二妈三妈,和长大了一岁、终于能自己吃饭的老幺。
于曼颐把纸钱和毕业证书都在衣柜里藏好,下去和她们一道吃起午饭。
去年收成不好,今年生意又难做,当真是地主家也没余粮,饭桌上的菜式也比往年清减许多。
于曼颐低着头把米粒都吃完,终于打点好语言,抬头和三妈说:
“我表哥夏天回来要穿的衣服,我做好了。”
三妈正低着头喝粥,闻言撩起眼皮看她一眼,神色还算满意。
于曼颐继续说:
“不过那些扣子都很过时,他是洋派人物,恐怕很难喜欢。
我想下午去一趟铺子,给他买一包新的回来。”
“好呀,还是曼颐有审美,我们的眼光都过时了,”
二妈很亲切地插进话来,“有钱么?要去账房那支一些么?”
“没有,”
于曼颐说,“先前爷爷给了我一些,都给三妈收走了。”
“拿你五元,记了半年,”
三妈哼了一声,“从小给你买衣服吃饭都不晓得花了多少。
一会儿去账房支五元,以后别再说我欠你的,给你表哥买什么都从里面出。
自己家的男人,自己掏钱。”
于曼颐已经不爱和她斗嘴计较了,没什么意义。
她要钱,钱拿到了。
一顿饭吃得清汤寡水,吃得老幺抱怨了好几句,最后又被二妈抱进怀里哄着吃。
于曼颐把茶水也喝干净,便重新回到房间,换了另一身裙摆稍短的衣服。
不过短也不能太短,只是略微高过脚踝,否则又要被三妈指点,况且她也需要裙摆替自己遮掩那包纸钱。
账房给于曼颐核钱的时候也很谨慎。
她背着手站在那账房面前,看他一颗一颗地拨动珠子,又把这五元的开销记在账本上,心里意识到,于家可能真的是不复当初了。
家里唯一神态轻松的也只剩那位门房了,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混吃等死,时不时地擅离职守,让这本就漏洞百出的于家大院更破出一个巨大的漏洞。
于曼颐出门的时候他刚好坐在门边发愣,他看见于二小姐迈过门槛后,忽然回头冲他含义不明地笑了一下。
他以为是自己被发现了什么,忐忑起身,道:“二小姐……”
“坐下吧,齐叔,”
于曼颐笑着说,“我真喜欢你这样。”
门房老齐被夸了一句,手足无措地抓了抓后脑勺。
他看着于曼颐走到街上,抬手叫来了一辆黄包车,目送二小姐远去,对方才发生的一切都摸不着头脑。
黄包车刚开始是往城东去的,车夫跑得很快,没一会儿就把于曼颐拉过了一座拱桥。
车轮碾过青石板时“咯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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